崔衍是个十分英秀俊挺的青年,整个人的气质如同一柄锐气凛冽的宝剑,虽然他刻意收敛了那锐气,但依旧令人不敢逼视。与之相反,他的面容却很是清隽秀美,两相结合,使他看上去格外的吸引人,应该说是吸引女人。
最起码,灵溪周围的宫女们,包括一向憨憨的阿圆,目光均是被眼前的他吸引住了。
灵溪来上林苑时恰巧撞见了崔衍领着副将巡视,见到皇后仪仗,他也未曾怠慢,立刻取下佩剑,上前对她行礼。
见这青年一袭黑甲,衬得面容格外英秀,想到他手中卫戍京畿的兵权,灵溪心中闪过一丝灵光,特意让阿圆叫他近前说话。
灵溪在宫人们的簇拥下,只着一件樱绿色的云锦宫裙,腰间是浅紫色的束带,因是外出她戴了一顶浅紫色的帷帽,帷帽上的薄纱被风吹动,轻轻掀开一角,露出了她精致无比的下颚。
她迎风而立,身形修长而袅娜,绿裙翩跹,紫带飘飘,真正像一个神仙妃子。那等绝美风姿,直引得跟随崔衍的那两个副将想看又不敢看,只是暗自用余光不住瞥向她,心中暗想:不怪皇上会立她为后,只看这身段气韵,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绝色了,不知道那脸又该是怎样稀世的美貌。
灵溪对远处那两个副将投来的隐晦目光很是不悦,示意周宁康将那二人支走。
然后,她轻启樱唇,对着眼前这个掌握京畿最重要兵权的英秀青年柔声道:
“崔将军,后日便是上林春宴,听说将军的马球技术盖世一流,到时你和太子各领一队比试击鞠,陛下也会到场观看。本宫在这里,提前祝将军旗开得胜了。”
萧晔虽然近年来身体不好,但是他依旧十分喜爱观看这类刺激性的游戏,时常在春秋节气举办击鞠比赛。
崔衍作为击鞠高手,是萧晔指名必定下场的。
虽然崔衍对宫廷内部的争端没有兴趣介入,但听闻灵溪这话,也察觉到这位平民皇后和太子之间的矛盾,随着萧晔的病重已经日渐白热化。
但他不想卷进这对名义上的母子争权夺势之中。
谁是皇帝,他就会拥戴谁,作为骠骑将军,他致力于维护天下太平,只效忠于天子一人。在萧清翊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他也不会对这位太子有多少忠诚。
此时面对这位皇后的主动示好,他作为属下,不能不有所回应。
“谢皇后殿下谬奖,臣愧不敢受。”
见崔衍始终神情淡淡,未曾抬眼看她,灵溪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这样的人也不是一时半刻能笼络到的,还是先从男主那里入手,傅君珮才是真正关系到她生死的人。
灵溪顿时意懒,微微一笑,淡淡道:“崔将军英姿勃发,技艺超群,陛下和本宫都等着看你后日在球场上的表现,本宫还有事,将军就请自便吧。”
她袅袅地绕过单膝跪在地的崔衍,搭在她手臂上的浅紫披帛,却被风带起,从他眼下轻轻撩过。
崔衍俊美的眼尾被披帛的边角拂过,带出一丝微微的痒意,与此同时,他也闻到了一阵极其清幽别致的香气。
那香,似乎可以钻到人的心底去。
一众宫人跟随在那香气的主人身后,纷纷绕过他,向后日击鞠比赛的看台那里去了。
直到众人离开,崔衍才缓缓起身,他抚了抚眼尾那里,不由地转过身,黑秀的眼睛看向那个被众多宫人簇拥的绿衣女子。
-
傅君珮在宫中有一处临时居所紫宸阁,除了去东宫为太子授课外,他日常会在这里办公,处理朝中要务。
紫宸阁毗邻皇帝的住所长生殿,方便有要事之时他能和皇帝快速地联系上。目前萧晔的性命是岌岌可危,太子尚且年少,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他必须时刻坐镇宫中。
清晨在征得萧晔的同意之后,傅君珮才和户部的官员定完救灾的钱粮方案,又开始审阅今天其他各省呈上来的奏折。
对着那小山般的奏折,傅君珮专注翻看着,他看得极快,一目十行,一些日常的奏折他直接代皇帝批阅,再挑出他认为需要在即处理的紧要奏折,预备明天一早再去禀明萧晔如何处理。
伴随着一叠叠奏折的参阅,不知不觉,天色就晚了。
跟着傅君珮的小太监福麟来几次请他去用饭,他都推说“等一会”。
直到看完最后一份奏折,傅君珮阖上奏折放到一边,揉了下有些酸滞的太阳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他未曾回头,只以为又是福麟来叫他用饭。
却听到了一个娇泠泠犹如百灵的声音,“傅大人,请恕不速之客深夜打扰之罪。”
这声音,分明和今晨在皇帝那里听到的女声,如出一辙。
傅君珮心口处极快地跳了一下,恢复如常后,他转身看向来人。
她换了一件绿色宫裙,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脸上带了一丝很淡又很甜的笑意。
福麟躲在门后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神色颇是惶恐不安。
恐怕这位皇后殿下是不顾福麟的阻挠,硬闯进来的。
傅君珮淡漠地注视着这位帝国最高位的女子,那茵茵动人的绿裙,衬得她清艳绝伦,令她看上去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清丽,虽然那张脸依旧是美艳无匹,但她今夜的气质却格外清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