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辨认着,终于将眼前这个灵秀脱俗的少年,同多年前那个圆滚滚的小男孩联系到了一块。
因为身体昏迷了一年都没有说话,灵溪开口的声音格外低哑。
“你是江令?”
听到她的声音,他手指一颤,手里的书哗啦一声掉到地上。
少年慌乱地捡起地上的书本,低垂着的眼帘颤动不已,似乎鼓足了勇气,才敢看向她。
而甫一和她的目光接触,几乎是一瞬间,灵溪看到他漂亮的黑眼睛里迸发出一道无比明媚热烈的光芒。
少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英秀灵活的黑眼珠紧紧看着她,满满是快活和欣喜,还有一丝难言的窘迫。
“我是江令,姐姐,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灵溪疑窦顿生,毕竟江令和她差不多十年没见过面了。
相对她表现出的生疏防备,江令显得热络可爱得多。
他粲然地笑道:“姐姐,我是半年前才到的b市,当时我找遍了所有b市的大学,才找到了认识你的同学,打听到了你在住院。姐姐你久病苏醒,先别耗费精神说话,我就去找医生过来,你等着我。”
他不舍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又连忙起身出去找医生了。
接下来经过一周的调养,灵溪的身体因为有外挂奖励,恢复得一天比一天健康,气色更是好得没话说。
从前她身上的娇弱之气渐渐散去。
照镜子时,灵溪发现,还是她自己的脸看着最顺眼,尽管在任务世界已经尽量融合了她的本貌,却到底有两分区别。
她原先不长的头发已经长到了锁骨上方,衬着她粉润精致的脸蛋更是楚楚可人。
秀气飘逸的中短发令她更加清艳。
灵溪的个头是标准的167,因为比例好,加上一头中短发,身形看上去就更修长娉婷。
江令几乎天天都要花四五个小时来陪她。
他才二十岁,半年前来到b大读物理学博士,也加入了b大享誉国际的物理实验室,可见他在专业领域有多么过人的天赋。
而他作为教授最为倚重的学生,应该是非常忙碌的,手上的课题项目多得做不完,可他还是风雨无阻,每天都来陪伴灵溪几个小时。
灵溪暗忖他大概是压榨了休息时间来陪自己。
婉拒了他几次后,他干脆缩短了一点点的探望时间,却还是坚持每天来。
灵溪也就不再阻拦了,因为一个人待在医院里也确实是挺闷的,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江令,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来看她。
过了几天,灵溪才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精英律师来访后知道,她现在是一个有着百亿身家的人。
而她之所以有这么多身家,是因为在她苏醒前的一天,她妈妈的叔祖去世了,这个地产大亨终身无嗣,将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她。灵溪当然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这些遗产显然是任务奖励。
灵溪接过律师手里的契约书,逐字逐句地看,确认没有问题,然后爽快地在客户那一栏签下了她的名字,盛灵溪。
遗嘱即刻生效。
灵溪想,等身体彻底好转,这些钱她会好好运作起来。
律师离开前,还很和善地提醒她,“盛小姐,那位叫江令的男孩子,在你昏迷不醒时每天都来看你,盛老先生生前很喜欢他,希望你们二人能够终成眷属。”
灵溪听了只是笑了笑,也不作答。
她和江令小时候在一个江南小城比邻而居,因为灵溪父母是考古学家经常去野外工作,她常被放在江令家里寄住,一住就是十几天。
小小的江令总是跟在她身后,她去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
他当时很小,胖乎乎的小脸上总是洋溢着可爱的笑容,还有一个笑涡。
他嘴很甜,从来都不哭,总是一叠声的姐姐、姐姐喊个不停。
来他家住的第一天,当时才四岁的江令就抱着她的手臂,大大的眼睛眨巴地看着她,奶声奶气地问:“姐姐,你真好看,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姐姐,你一直住在我家里好吗?”
弄得当时年幼的灵溪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江令的妈妈还站在一旁,笑嘻嘻和灵溪的妈妈打趣,两个孩子在一块就像一对金童玉女,又漂亮又登对,说不定以后长大了还真能走到一起。
灵溪当时虽然不讨厌小江令,却因为这种打趣很是烦闷,而且又是寄住在别人家,既别扭又谨慎,对待江令如影随形的黏人是有点不耐烦的。
可他又确实是她童年时期最亲密的玩伴,像家人一样的存在。
所以分开那么多年后,灵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寄住他家的情形一直持续到灵溪十一岁,江令九岁,因为灵溪父母工作变动,她要来b市上学,他们也就自然而然分开了。
分别时,她还记得那个圆滚滚的小男孩跟在车尾巴后面,一边追她一边哭着说,他长大后一定会去找她,她不要忘了他。
现在他长大了,真的来找她了。
江令比灵溪小了一岁半,才过完二十岁的生日,身上满满都是青春鲜活的少年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