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之前大部分人说的结果,吴鹏终于相信他素未蒙面的哥哥,此生再也不能相见。
他悲痛地看着崇禧:“可以请你告诉我,他死在哪里吗?我想安葬我哥,让他回家。”
主持人抬了抬眉,问吴鹏:“你很少问选手死因和位置,这次又问了一百号,是很相信她吗?”
“是,”吴鹏点头,“无论是刚刚的对话,还是第一环节她的表现,就知道都能看出一百号很不一般,是我唯一的希望。”
崇禧说:“感谢你的信任,我的确在梦中看到很多关于吴栋的事情。”
吴鹏眼睛一亮。
但崇禧并不着急开口,她将烛火移到另一侧,转头看向吴东平,命令地口吻告诉他:“看着烛火。”
此时,身处在观察室的几位观察员皱眉。
“这个老伯的年纪都能做一百号的爷爷了吧,感觉她说话很不客气。”
“通灵师都是这样,我觉得她两把刷子,第一阶段说得还挺详细,看来不是网红来蹭热度的。”
“理性观看,说不定是100号脑洞大开,歪打正着也有可能。就像猜脑筋急转弯似的呗,我反正没见过有人在节目里睡觉的,睡得着吗?不觉得尴尬吗?”
“刚刚可以靠脑洞猜,但她说出了吴鹏的家事呢。”
“吴鹏家在殡葬行业不是很有名吗,他的家事肯定也有很多人知道吧。”
另一边,吴东平看着烛火,时不时用纸巾擦拭眼泪。
崇禧透过烛光看他,面容严肃。
“吴栋从小身体不好,为了给他看病你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
吴东平闭上眼睛,又是两行热泪。
展展问崇禧:“孩子有什么病?”
崇禧闭了闭眼:“我感受到他心中有很多想说的话,但就像堵车一样说不出口,身强体壮靠幼稚的心态来支撑,这种病大概是自闭症。”
说完转头看向吴东平,他的沉默已经代表一切。
吴鹏更加激动,倾身问:“没错,我哥哥从出生就患有自闭症!这个情况我们没有对节目组说过。因为干预的晚,所以不会讲话,但他是个很聪明的人!”
“没错,吴栋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吴东平无力开口,“虽然医生说他的智商永远停留在三岁,但无论什么,只要我多教几遍他都能很快学会。最先学会的是爸爸,然后是妈妈,可惜我还没能教他说更多……”
节目组为了营造出神秘感,将录制的房间灯光调至最暗。
崇禧的烛火反倒成了最耀眼的光,将黑色烫出个洞,似乎能从洞里看见真像,一切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崇禧回忆刚才的梦境:“他离世那天是个下雨夜,我看见了一口井,地上放着泡沫板子和一个方方正正的石头块。”
吴鹏惊诧地眨眼:“没错!我小时候家里住在平房,后院有一口井,平时会用泡沫板子盖住井口,用石头压住免得被风吹跑!”
坐在观察室里的几个人也目瞪口呆:“神了!”
可崇禧却皱眉:“不对,你应该没见过那口井。”
吴鹏不解:“我见过的啊。”
崇禧阖上眼,沉默片刻,又说:“我的梦里没有出现你的身影。我只看见吴栋经常在后院和一只三花猫玩,某天突然被人叫到井边——”
“然后呢?失足掉下去了?”
“不是失足,”崇禧看着他的眼睛,“是谋杀。”
“什么!”
“他是被人提着衣领,丢进井里的。”
“是谁?”此时的吴鹏只觉得汗毛直立,身体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直冲天灵盖,头皮都发麻,顾不得一切攥住崇禧的衣袖,“快告诉我,是谁杀了我哥!”
崇禧视线一转,落在了吴东平身上。
意味深长道:“我想你该问问你的父亲。”
吴鹏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随即露出干巴巴的笑容,对崇禧的信赖感直线下降。
“不会的,我爸怎么可能杀了我哥,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吴鹏虽然没见过亲哥,但经常听母亲提及,得知儿子患上自闭症那天,她的精神就一天比一天差,甚至对生活失去希望。
那段时间,白天爸爸在地里干活也会背着吴栋一起,晚上回了家烧火做饭,不到一年时间,仿佛老了十岁。
崇禧的答案让吴鹏回归现实,越说越离谱,他不该来上这个节目的。
可就在此时,崇禧又说:“你确定你看见的那口井,盖着的是泡沫板子吗?”
吴鹏仔细回忆了一遍,突然摇头:“不是泡沫,好像是木头板子。”
“没错,我们俩说的是两口井,我说的是被你父亲封住的那口,而你说的,是你们家新打的一口井。”
吴鹏马上打电话给妈妈取证,得知他们家的确封过一口井后挂断电话,凝重的视线落在了爸爸身上。
主持人展展也没料到,第一期节目就来了个这么重大的反转。
亲生父亲因儿子患有自闭症,遂将其扔到井中溺死的新闻标题,已经在他脑海中生成。
他吞了下口水,甭管是不是真的,宣传片肯定会剪出悬念。
第一期一定能抓住观众眼球,收视率直线上涨!节目有大爆的可能!
抑制住心里的激动,他沉声问:“吴东平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