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光映照在齐世脸上时,崇禧完全忘记了呼吸。
内心有想要呐喊尖叫的欲望,又在脱口而出之前,紧紧捂住口鼻。
心脏剧烈地跳,像是马上要与眼睛见面。
那个被打了几下,就疼到脸色泛白,要死要活走不动路的人;
被暴脾气的二宝泼了一碗井水就高烧不退的娇弱身子;
被指责根本不是男人的齐世。
在面对熊熊烈火,竟一声也不吭。
他只看着崇禧,坚定又严肃的眼神,以及还能控制的手,做着左右摇摆的动作,一下一下,直到崇禧的视线没泪水模糊。
等再一眨眼,眸中一切又变得清晰。
他的手不再晃了,他不在了。
不在指的是,没有了。
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火光,他已经被火焰吞噬。
蔓延的火势来到泥泞的沼泽就自然熄灭,崇禧木然坐在水中,周身被绿叶包裹。
仿佛听见了上面的谈话声。
“樊将军,他们说不定已经被烧死了!”
“就是,那么大的火焰,除非他们成仙了,才能活下来!”
“明早天一亮,咱们就看有几捧灰就好了,一个也跑不掉,您就放心吧!”
“干得漂亮!”樊昶元中气十足,“走,咱们回去喝酒去!”
樊昶元回到军营连干了三碗酒,掀开营帐,一个娇艳欲碎的美人被五花大绑在软榻上。
他身上的热浪还没消散,刚一凑近,美人就感觉是一块碳火靠近。
“热吗?”樊昶元平静地告诉她,“我刚刚才把崇禧和齐世给烧死。”
玉柔浑身一颤。
她哭诉着恳求:“我在家中早有婚约,等回去就要成婚,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本将军想要的,还从没有得不到的!”樊昶元一把撕开她的衣衫。
玉柔尖叫着说:“你这样做难道不怕天谴吗?我会报官的!”
“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谁,”樊昶元一边解开自己身上束缚,一边说,“我可是皇上亲封的明威将军,御赐称呼整个皇宫只有我一人!”
“你报的官听命于谁?拿的是谁家俸禄?这世界上还没有谁能成为我樊昶元的对手,就连那个崇禧也是手下败将!”樊昶元恶狠狠地看她,“听话点,你和我都能舒服。”
玉柔百般无奈,清白随泪水一同落下。
她诅咒他:“你会遭到报应,你的子孙后代都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得好死!”
一巴掌下去,她嘴角和鼻子都流下鲜血,又被樊昶元拭去。
夜晚到天明,樊昶元不知餍足。
直到随从来报,敌军进攻,他才懒洋洋走出营帐,随意指了指营帐:“处理了,别留活口。”
数百随军分批涌入。
樊昶元换上战服,骑上战马,语气轻快道:“最后一战,等回去了再犒劳兄弟们!”
两军交战,本该是互相厮杀博弈才对,他已经可以想到,那几个虾兵蟹将的下场,并为此情景开怀大笑。
但等看到对方时,樊昶元却发现不对劲。
对方的确没剩几人,为首的那个却令他讶然。
那人,是本该死掉的崇禧。
“好啊,还真是命大,”樊昶元抬了抬眉,“给自己卜卦了吗?我猜一定是下下签,昨晚没能烧死你,今天定会把你送上天!”
高大的马抬起前蹄,仰天发出一声悠扬的叫声。
铁骑踏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踩踏声,似是躁动的鼓点。
崇禧面如死灰,虽头顶烈日,但却仿佛深处幽冥。
等看见对方越来越近,她开口:“摇。”
后放军队人手一个银铃,心中默念咒语,按照崇禧昨夜刚教的节奏,共同摇响铃铛。
最先失去意识的是马匹,本来势头正盛向前狂奔,此刻却径直停下。
还未听见铃声的马匹撞上了前一头,未等出征,率先折损。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战马又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摇晃,将背上人甩下去后,径直踏在主人的胸膛之上。
樊昶元紧紧攥着缰绳,试图唤醒马匹向后移动,但崇禧却骑马上前,每摇一次银铃,马儿甩动的幅度就越大。
终于,樊昶元不敌疯马力量,被甩到地上。
他抽出胸前长剑,一剑斩杀坐骑,干脆利落。
怒瞪崇禧:“我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说完就提剑而上,距离崇禧更近一步时,他高高举起剑柄,突然眼前黑影浮现。
后方将士的马匹上前,两只前蹄踩上他的胸膛,一下将他扑倒。
继而是千军万马,接踵而来。
樊昶元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正在一根一根碎裂,最后一幕是被黑影笼罩的半边太阳,紧随其后是眼睛被马蹄踩碎,深陷入大地之中。
疯了的战马在空地之中狂奔直至筋疲力尽,气喘吁吁躺在地上。
翠绿的草坪被染成红色,阳光落下,又添波光粼粼。
对方向崇禧表达了感谢,并承诺:“我们会按照姑娘所说,不伤害平阳城的百姓,不破坏一草一木。待取了狗皇帝项上人头,会大赦天下,不为难后宫嫔妃,不动皇子公主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