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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然不可能将因腹泻而偷懒的事老实道来,不仅如此,他还得想个法子给自己脸上贴金才行。
  很快七个孩子就在柳管家的跟前排成了一长列,他的目光在楚子毅的身上停留片刻,眉头微皱,显露出几分嫌弃的意思。
  领头注意到他表情上的微妙变化,搓了搓手,凑上前去解释道:“爷,这个是几天前新送来的,还没完全养好。但您尽管放心,他虽然看起来瘦弱,身上绝对一点毛病都没有!”
  柳管家心下稍稍有些犹豫。
  这种体弱的,给他喂了药之后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得出的效果,反而可能会影响判断。
  但他又考虑到,这次主子点名了要尽可能多的人,所以最终还是点点头:“行,这次把这个也带上吧。”
  楚子毅的身体微微一颤。他还是有些没底。
  但想到此刻的自己已成了其他朋友们的信心之源,他开始默默地控制表情和身形,想以此表明他一点都没在害怕。
  今天小鱼不在,他只能自己给自己鼓劲儿。
  柳家本家一共来了两辆马车,管家独享其中的一架,七个孩子挤在剩下更小的那一架上。
  考虑到马车外还围着一圈守卫,楚子毅没敢开口说话,而是从袖子里面抽出几条线,试着像落照那样,用拼字的方式给六人传递信息——
  别害怕,我已经把今天的试验用药水掉包了。我们不会死的。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阵,恐惧的情绪却仍旧布满每一张脸,并没有因此而散去。
  所以,当黑漆漆的药汁被端到他们眼前时,他们始终抱着这下一定会死透了的悲观想法,以至于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被几个嬷嬷强行灌下了药。
  对于这次调配出的药汁,柳听楠可以说是充满了自信。这种药能迅速将人的□□麻痹,使得他虽意识清醒,却完全动弹不得。此前用动物试过几次,效果始终稳定。
  柳听楠想着,这种药应当在些特殊的场景下起到大作用,而之前的几次试验则让她很确信,药用在人身上的效果定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是以,当管家一阵风似的冲进屋子里来,告诉她试验失败、所有试验品全部死亡时,她惊诧得碰翻了手中的茶杯。
  “小姐……”
  侍女刚将帕子拿在手中,想为她擦拭被沾湿的袖口,她已猛地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他们还在密室中吗?走,随我去看看情况。”
  “小姐!”侍女有些着急地揽住了她:“您现在不能去,您忘了吗?陶家派来的师尧姑娘,还住在小院子里呢,您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她的判断。”
  被侍女提醒过这一句后,柳听楠愈发生气。可考虑到侍女的话确实在理,她便不情不愿地坐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她实在有点想不通,陶家打的究竟是个什么主意。
  半个月前,柳听楠听旁人提起,说陶家已经在为必然会即家主位的大少爷相看妻子人选,又听说明夫人明婧找的冰人,是和自己家有些联系的婶子,就觉得她应该有不小的机会。
  从那天开始,她便日日夜夜都盼着个好消息。
  然而,不久之后,此事却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再无半点音信。柳听楠有些着急了,便让母亲出面,找了那位婶子打听情况。
  婶子给出的答复并没有解开她的疑惑。
  根据婶子的说法,之前,明夫人确实相中了柳听楠,都已经准备好请她到柳家提亲了。可刚过两日,明夫人又派了侍女匆匆忙忙地赶来,取消了这计划,还要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她也觉得此事有些奇怪,便动用自己的人脉做了点小小的调查,结果得知,明夫人再没向任何人提起过儿子的婚事,似乎完完全全地放下了这件事。
  亲事提起又放下,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柳听楠由此意识到,她恐怕没有机会成为陶至的妻子了。
  好在她也不是只有陶家这一个选择,她很快就将那点小小的挫折抛在脑后,开始考虑起新的夫家人选。
  然而,就在这时,陶家却又派出一个名为师尧的侍女,以献礼之名来到了柳家。
  所谓“献礼”不过是个表面的名目,这些大家族心底都有数,那其实是结姻亲的意思。
  对柳听楠来说,陶至虽不是唯一选择,却是最好的选择,这是她能攀上的名门望族中,各方面最优秀的一家。所以,不明所以的她并没有拒绝,客客气气地将那名侍女迎入家中,就将其安排住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如此一来,她的许多小兴趣、小爱好都不得不暂时压制,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来,帮自己积攒更多的好感。
  柳听楠哪里会想到,派出师尧之人并非明婧或陶至,而是陶增。师尧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考察未来女主人的品行,而是为调查楚子毅的下落。
  师尧名义上是陶至的贴身侍女,实际上,三不五时还得替陶增办些事。
  当日负责押送楚子毅的守卫们亲眼看着他冲进了柳家,怕被揪出真正身份的他们没敢贸然上前,只得立刻赶回家,将此事上报给家主陶增。
  柳家的济慈堂是不允许外人随意前往探视的,据当家人说,是为避免不相干的人来来往往、反而给那些本就脆弱的孩子们带去负面影响。
  陶增不能暴露他寻找楚子毅的目的,只好用上这种曲折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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