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 我走以后, 发生了什么?”
白桦花了很长时间, 才平复了心情, 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见白桦这么问, 白灵不由得抹起了眼泪,还是白团拿起了男子汉的精神,磕磕巴巴地开口 :“旱……到处都没有水, 水…
…后来到处都是水。”
白桦从白团结结巴巴的言语中读懂了他的大概意思,前阵子又是干旱又是暴雨, 毁了地里几乎所有的庄稼。
庄稼人看天吃饭,气候好的时候, 他们的收成不仅自给自足,卖给商贩都尚且有余,今年受天灾影响,自己吃都不够,不少人家因此饿起了肚子,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
白桦听闻这一现状,不由得跟着叹气。
白桦在现代时也并非农学专家,高中时学的那点生物知识,只是光滑地划过了她的脑子,没有留下任何记忆。
若是让白桦像大女主文的女主一样,搞农业补经济,白桦自问是做不到的,确实是没有那个能力。不过,白桦作为一名厨子,让全村人填饱肚子也不是什么问题。
白桦安抚好了白婶和两个小团子,就去了村长家。
去找村长的路上,白桦想起了过往种种,想起了被冤枉的曾经。
白桦说不出来为何自己一夜之间性情大变,拥有了通天的厨艺。可经过在外打拼的这几个月,白桦早已将此事想通。
本身穿越一事早已违背常理,自己又何苦偏要用逻辑去解释。既然白毛村的村民情愿听信鬼魅之说,白桦便投其所好就好。
白桦敲响了村长的屋门。
村长姓曾名毅,是白毛村最早的原住民的后代,曾氏一族勤劳质朴、乐善好施,因为曾氏在白毛村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声名和威望,让曾氏一族常年坐稳村长的位置。
此刻,曾毅正在为村子里的事情发愁。
诚然,他确实是个好村长,在位期间,从未贪图村民一分一毫,踏踏实实为村民办实事,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村子中的声望如此之高。
可眼下村长却碰上了难题。
一边,是受到天灾影响吃不饱穿不暖的贫民,一边,是家底殷实没有受到天灾影响的富农。根据村历记载,历史中每一次天灾,都是由村长发动当地富农慷慨解囊赈灾,白毛村的历史才得以延续下去。
可如何说服富农散尽家财,却是村历中没有写的。
曾毅这些天来无数次上门拜访白毛村的富农,这些人家先是敷衍和推诿,后来干脆连门都不开了,彻底绝了村长继续游说他们的路。
正当村长为此事急得焦头烂额时,白桦敲响了村长的屋门。
曾毅一开门,见是白家从前那个名声不好的“妖女”,自是没什么好脸色。可眼下燃眉之急是村里的粮食问题,曾毅也没有心思再去处置白桦。
于是,村长冷冷问道:“你来作甚?”
“我来帮你。”
白桦眉峰一挑,说出的四个字像是天籁一般流淌入村长的心里。
从前安贫乐道时,曾毅是一村之长,享受村民们的爱戴,谁见了他都得打声招呼,夸上两句,曾毅自认为,白毛村的历史能够绵延至今,有自己的一份功劳,是值得写入族谱的丰功伟绩。
可自从饥荒以来,粮食歉收,人心不古。相比起昔日的同村情谊,如何才能在饥荒年代好好活下去,才是村民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并不怪村民们突然变得吝啬,灾难面前以自己为第一顺位,保护自己的生命,是人类作为生物的本能,虽能理解,但依旧无情。
因此,白桦所说的“我来帮你”这四个字,是村长许久都有没得到过的温暖。
村长听了此言,语气也不禁放缓:“什么帮不帮的,你们家什么样我不清楚?你的心意我领了,眼下这节骨眼,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要不要进来坐坐?”
村长让开身位,也让白桦看到了一室的荒凉。
偌大的一个庭院,竟连一件家具也无。
从前,村长的家底虽然与白毛村的富农们相较不了,但这么多年列祖列宗的基业积攒起来,至少也是小康有余。村长无儿无女,绝不至于饥荒数月就落魄成这般。
白桦想起来村长的心善性子,怕是暗地里帮了不少村民,才会落魄至此。
又是一个把自己放在别人后面的人,用现代的成语来讲,就是舍己为人。
想起之前二人之间的囹圄,白桦不知如何开口才能够缓解尴尬,倒是村长为人爽朗,先提起了从前的事。
“之前张大宝告你中邪那事,回去后,我思来想去仍旧觉得不对劲。”
村长缓缓开口,这几个月的劳累让他脸上多了新的沟壑。村长想要对白桦挤出个笑容,却让整张脸上的皱纹皱到了一起。
“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会带进墓里,更何况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更没能力去追究。你就照实跟我说,张大宝告你那事,究竟是真是假?”
村长睁着有些混沌的大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