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自知话说多了,又怕被胖婶看出端倪,赶忙说道:“婶子下次来的时候,可否带点家里的猪肉过来,我做些咸香可口的猪肉铺,给村子里的小朋友们当零食吃。”
胖婶听了这话,轻声一笑道:“我看你不是想做给他们吃,是你自己想吃吧!”
白桦做出一副心事被人戳穿的表情。
胖婶看到白桦这副模样,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道:“我就知道是你这小馋猫馋猪肉吃了。放心,婶子下次来给你带。如今世道不好,没什么买肉吃,与其放在家里放坏了,还不如直接带过来给你们吃呢。”
人就是这样,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所说的话,却总是会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发现。
经白桦这么一表演,胖婶丝毫没有对白桦的孩童身份起疑,只是觉得白桦经历的事多,因此比同龄人要成熟不少。
胖婶这次来,一下子解决了自己的两桩心事,心满意足地走了。
白桦看着胖婶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自夸道:“真可惜啊,我当了厨子,让心理界损失了我这么一个好医生。”
白团和白灵还在屋子里,二人用奶呼呼的声音问白桦:“阿姊,什么叫心理医生啊?”
白桦这才反应过来,打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
看到两个无时无刻地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团子,白桦这才想起来正事,于是对他们说道:“白团,白灵,你们去把你们的小伙伴也叫上,我们下午去抓皮皮虾,记得带上工具——”
“好耶,抓皮皮虾去咯!”
还不等白桦叮嘱完毕,两个小团子便脚踩风火轮一般,一溜烟跑没影了。
午休后,野河边,白桦又一次靠在河边的岩石上看着这帮小团子们抓皮皮虾。
白桦所在的白毛村位于胤夷两国边境处的入海口,每年都有无数的小鱼小虾会被从海水中冲到下流的河道内。其中,皮皮虾作为海水虾,根本无法在淡水中存活,所以与其浪费掉,倒不如废物利用,把这些不幸落入河水中的皮皮虾做成一道餐桌上的美味。
这次来捞虾,白团和白灵喊上了温良、温玉、朱义和李响,甚至连张迎春都喊过来了。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会,野河中的皮皮虾便被全面捕捉,无一生还。
“白阿姊,我们……唉,算了,不说了。”
“白姐姐,我还是告诉你吧。哎?你拉我干什么?好吧,我不说了。”
在结伴回去的路上,几个小团子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搞得白桦疑心病都快犯了。在他们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过程中,白桦在脑海中已经想出了108种可能。
老是让他们捞鱼捕虾,他们太累了?
不会吧,白桦回想起他们捕虾时的快乐神情,觉得不可能。他们不仅是心甘情愿,甚至是主动非常,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累到。
老是让他们吃鱼吃虾,他们吃腻了?
不会吧,白桦回想起他们吃虾时的幸福表情,觉得更不可能。别说是吃腻了,哪怕是让他们顿顿大鱼大虾,他们也不会吃腻的。
脑海中的所有可能,都被白桦一一排除。
最后只剩下茫然。
“到底怎么了,快说。”白桦板起了脸,语气严肃道:“你们要不实话实说,下次不带你们出来玩了,也不给你们吃好吃的了。”
在白桦的威逼利诱之下,这几个小团子终于说出了实情。
还是年纪最大的朱义开的口,只听朱义说道:“白阿姊,其实我们早知道你是无辜的,张大宝肯定是在陷害你。但家里的阿爹阿妈不让我们牵扯进来,我们只得沉默,我们真的很愧疚。”
原来是这件事。
白桦满脸尴尬,为什么自己刚刚只想到和吃的有关。
“你们能这么讲我很开心。”白桦笑道:“但你们现在,还没有到可以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的年纪,你们的有些话讲不出口,我不怪你们。”
白桦说这话并非出于安慰,而是真情实感。
哪怕当日有几个孩子为她挺身而出又会怎样呢?孩子的话自然做不了数,最后也依旧是不了了之。
因此白桦并不怪他们的沉默。与之相反,白桦对他们的信任十分感动。
都说孩子的眼睛是最通透的,他们有时候一眼便能分辨是非对错,看穿这个世界的虚与委蛇。只是他们的话语常常被吞没在以成年人为主导的社会中,不被大家听到罢了。
“以后此事翻篇,别再提了。”
白桦问道:“现在跟我说说,晚上想不想吃皮皮虾?”
“想!!!”
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几个小团子回答得异口同声。
意料之中,白桦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回去便开始料理这些还在活蹦乱跳的皮皮虾。
白桦先将这些皮皮虾们挨个用刷子清洗干净,就连最细小的虾须都没有放过。也不怪白桦过分谨慎,这些皮皮虾从海里一路冲到河里,谁都不知道它们这一路上沾了多少脏东西,所以还是小心为妙,认真清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