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华闻言猛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她甚至都无需再说其他的话,光凭这个反应,晏吟秋就知道江菱华确实和江景鹤一样,看得到任务者与其他人的不同。
她嘴唇猛烈颤抖了一瞬,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是师尊问我的。”
不是她故意说的,是江轲问她人群里面到底有谁的灵魂是不一样的,江菱华顺着他的意思把人找了出来,本来只当这是江轲对她的考验,直到后来发现林逸朗突然死了,她才开始慌张。
“昨天晚上师尊又问我师渊是不是奇怪的人,我告诉了他,但是总觉得不放心,所以今天才会又去药峰,没想到……”
没想到师渊真的死了,而且和林逸朗是同一种死法,被人挖掉眼睛和心脏而死。
晏吟秋顿了顿,但神色很快又恢复了自然,含笑道∶“好孩子,你做的很好。”
“你先暂时待在奎黎峰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江菱华愣了一下,似是没有弄明白事情的发展,更没有想到惊喜突然从天而降。
大殿内江景鹤见晏吟秋许久未归,刚想要出来查看一下情况,却见晏吟秋牵着江菱华的手走了进来。
“告诉江轲,从今天起江菱华就不回宗主殿了,等到宗门大比结束后再说。”
江景鹤闻言一怔,但他不会拒绝晏吟秋的要求,即使这个要求真的很过分离谱,连忙点了点头。
“哦,对了。”
晏吟秋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你把你师尊牌位放哪去了?”
江景鹤∶“……我走的时候把他交给黎长老了。”
黎尧∶“……别看我,我把它扔给郁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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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仲长芜牌位看完整场初赛的郁承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喷嚏。
黎尧和江景鹤提前退场,师月素直接没来,付珈音几乎装死,文雨眠只顾着聊天,只有郁承一个人勉强撑起了太虚宗的门面,怀里还抱着一块沾着血迹的破旧牌位,看起来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旁边萧韵仪听到郁承打喷嚏却突然关心道∶“怎么了,没事吧?”
郁承闻言一怔,连忙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没事,可能就是着凉了。”
“着凉了这也是大事啊,若是不好好修养,一不小心也会死的。”
萧韵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一本正经道∶“孩子太闹腾了,你好好养病更要紧,我先带芸儿回清风谷住两天。”
郁承∶?
第68章
带路的弟子将江景鹤引到后殿之时,江轲正全神贯注凝神打坐修炼,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
江景鹤也不着急,他抬手示意弟子退下,自己随意寻了一处位置坐下,静静等待着江轲结束。
江轲的表情看起来也并不轻松,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直到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紧闭的双眼才缓缓睁开。
看到坐在不远处的江景鹤,江轲丝毫没有半分意外,他擦拭干净嘴角的鲜血,淡淡道∶“今天不是宗门大比么,你怎么过来了?”
“我的来意宗主应该清楚的很。”
江景鹤容色平静,仿佛一汪平静无波的湖水,没有半分波澜,“药峰的一名弟子被人杀害了。”
“什么?”
江轲闻言却是一愣,诧异道∶“被杀害了?是谁干的?”
江景鹤深深望了他一眼,淡声道∶“不知道,与之前剑峰的凶案差不多,目前凶手还没有抓到。”
“太虚宗内竟会发生这种事,此事必要严查!”
江轲神色似有不悦,他的视线落在江景鹤的身上,似是在判断他此番真正的来意,试探问道∶“那你今日……”
“药峰发生命案之时,宗主的关门弟子江菱华正巧也在药峰。”
江景鹤面色不改,继续道∶“如今宗中正在一一排查,只怕江菱华暂时回不来了。”
“她今天也去了药峰?!”
“宗主不知道?”
江景鹤抬了抬眼,故意道∶“江菱华说自己最近不太舒服,所以想去药峰拿些灵药而已。”
“哦,是这样……这是我疏忽了。”
江轲闻言脸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平静道∶“既然要排查那就该一视同仁,就算是我的弟子也一样,这是应该的。”
江景鹤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点头道∶“宗主能体谅就好。”
“你是太虚宗的少宗主,现在又是江家继任的家主,往后这些事情你来做主便是,无需过来问我。”
江轲心知江景鹤此番来者不善,可是他依旧是那副温吞的模样,不轻不重地和江景鹤打着太极,姿态里全然没有半分破绽。
可是他却低估了江景鹤如今的地位,更或者说他高估了自己的位置,以为江景鹤还会像从前那般做事留三份情面。
江景鹤闻言温和一笑,话语却尖锐异常,丝毫不打算给江轲留半分颜面,直接开口道∶“既然宗主这么说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方才是我以太虚宗少宗主的身份来向宗主禀报此事,但是现在……”
江景鹤嗓音微滞,冷声问道∶“我以中州江家现任家主的身份,来问一问宗主,到底对江菱华,对九幽瞳做了什么。”
江轲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顿了顿,几乎是登时便明白了江景鹤的来意,他坦然一笑,反问道∶“这是谁说的,江家那些长老,还是黎尧?”
“他们是不是告诉你,我用秘术给江菱华换血,用上古灵兽的血来帮她提升实力,甚至会将兽魂与她的灵魂混合?”
江轲轻嗤了一声,似是觉得有些可笑,摇头道∶“我要是真这么做了,江菱华岂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江景鹤挑了挑眉,问道∶“那宗主的意思,是你从来都没有做过了?”
“这是自然。”
江轲满脸正气,坦然道∶“你若是不信,大可去药峰请师月素查验,看一看江菱华体内到底有没有兽血,或者直接用你自己的九幽瞳好好看一看,她的灵魂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江景鹤对他这般笃定的态度无动于衷,只是江轲所说之事也确实是事实,除了黎尧发现江菱华眼睛已经开始泛紫之外,他们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江轲到底做了什么。
“既然这样,今日打扰宗主了。”
晏吟秋所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江景鹤也不打算多留,直接起身离开,丝毫没有半分犹豫,仿佛刚才的问询只是他的一时兴起。
江轲目视着江景鹤的背影在眼前消失,这才紧随其后站了起来,快步走出大殿朝着江菱华的住处匆匆而去。
守在外面的弟子见到他愣了一下,疑惑道∶“宗主,您怎么过来了?”
“江菱华什么时候出去的?”
“江……江师妹?”
弟子愣了一下,摆手道∶“江师妹今天没出去啊,一直在里面修炼……”
咣——
江轲直接踹开了面前的门,弟子看清了里面的景象,话还没说完便猛然闭上了嘴。
江菱华的房间内空荡荡,地上还有半截未曾燃尽的符纸,而窗户大开,里面东西一样没少,就是没有江菱华的身影。
“宗主恕罪……”
弟子脸色苍白,他本就是奉江轲之命看管江菱华,谁曾想就连江菱华神不知鬼不觉跑了都没有发现。
江轲闭了闭眼,冷声喊道∶“去查一查,江景鹤把人安排到哪里去了?”
弟子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顿时如释重负拉着同伴一起离开。
江轲不知感受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陡然一白,靠着门框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脸上的神色越发阴冷。
江菱华落到了江景鹤手里,那他筹谋许久的计划很快就会暴露。
“蠢货,真是蠢货!”
江轲低声暗骂了一句,只觉得自己体内原本就稀薄的灵力逐渐外泄,虚弱的身体几乎难以再支持他站起来,双眼之中隐隐可见暗紫色。。
“你不用再去查那个小姑娘去哪了。”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传来,来者轻飘飘落座在了江轲的旁边,身上还穿着太虚宗的弟子服,面容普通,让人很难记住。
“凌飞云?”
江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份,皱眉道∶“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了?”
“还不都是因为晏吟秋那个贱女人毁了我的分身……”
凌飞云神色扭曲,他精心养护了这么多年的分身就毁在了晏吟秋的手上,血肉还成了那条臭蛇的盘中餐,他的本体不能擅自进入太虚宗,现在只能夺舍普通弟子的身体一用。
他眉头紧锁,冷声回答道∶“你那个徒弟去奎黎峰了,如今就在晏吟秋的手上。”
“奎黎峰?”
江轲闻言脸色难看了些许,突然就明白了江景鹤今天的用意,冷笑道∶“怪不得今天江景鹤找上门来了,原来又是和晏吟秋有关。”
“欺师灭祖的东西,主上不在,他现在竟敢这么放肆。”
凌飞云对江景鹤到底是不是欺师灭祖不感兴趣,他只关心自己能得到的利益,不耐烦道∶“既然早知道这样,你为什么当初不好好把她看管起来,还让她到处乱窜。”
江轲面色冷寒,咬牙道∶“我自然已经想办法看着她了,谁知道那个小丫头竟把九幽瞳用到了这上面。”
用九幽瞳勘破了阵法的阵眼,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看晏吟秋那个疯女人是不会把徒弟还给你了,没了她,怎么才能分辩出天道之力的拥有者?”
“那就先从剩下的里面下手。”
江轲也是面色凝重,他沉思了片刻,问道∶“林微微是郁承的徒弟暂时动不了……那个林墨呢?”
凌飞云嫌弃的摆了摆手,鄙视道∶“别提了,本来打算拿他去试一试秘境,结果现在崔润已经找不到他了,估计是直接死里面了。”
“你们太虚宗都是什么水平啊,那个崔润也是个废物,我特地给他寻了一个无主分身,结果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白费了我一番苦心。”
当初他和江轲兵分两路,先让崔润放跑了林墨,而后一个杀了林逸朗,另一个杀了崔润,制造出魔修杀人的假象。
江轲想趁机从江景鹤手上夺权,凌飞云想给晏吟秋添堵,结果到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凌飞云皱了皱眉,想起晏吟秋之前的表现,忍不住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他真的活的过来吗?”
“江景鹤与江菱华都在晏吟秋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有机会寄居吧。”
“这你暂时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