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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顿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他背着手望着远处的天穹,突然说道:“张使臣说自己是奉了东安君之令前来的?”
  张禧龙微微颔首:“自然。”
  冒顿这才是继续说道:“东安君如今不过是大秦的一个宗室而已,并不是秦王,也不是中原的皇帝。”
  “他如何能够掌握一大支军队?不过是空口许诺的罢了。”
  “而我也是一样,如今有我的父亲在上面,我也不是匈奴的王。”
  “与我交易,帮助我成为匈奴的王,而我则是在成为匈奴的王者后,带领匈奴北下,帮助你们的东安君,如此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么?”
  “我父亲不是傻子,等他反应过来东安君的事情后,你们便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张使臣。”
  冒顿走到张禧龙的身边,微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仔细想一想吧。”
  第二十一章:对峙(三)
  广阔的草原下面,月光清冷,张禧龙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感慨冒顿太过于聪慧,还是感慨自己的主人算无遗策呢?
  他不清楚。
  良久之后,只是淡淡的感慨说道:“人啊,果然是这种生物。”
  “都是贱骨头。”
  张禧龙说这话是有道理的,他在来之前东安君就说过,不要直接找冒顿合作,而是向匈奴的头曼可汗合作。
  而冒顿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暗中联系他们的。
  事实上,张禧龙这次前来,目的本身就不在头曼以及匈奴的身上,而在冒顿的身上。
  匈奴的实力太过强大,与匈奴合作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火海之中,将自己吞噬。
  但如今又没有可以借助的力量了,所以他们必须是寻求匈奴一方的合作。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一个力量不是很强大,但又需要他们帮助,也能够给他们提供一定帮助的人选,至关重要。
  这个人选,东安君选择了冒顿、
  他知道冒顿,了解冒顿,冒顿是匈奴可汗头曼的前任于氏所生,而现在匈奴的头曼可汗最喜欢的,却是自己的小儿子哈尔扎。
  这对于东安君来说是一个机会。
  然而东安君更加的清楚,如果自己上门送过去合作的话,冒顿不仅不会珍惜,反而会趁机要挟。
  不如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张禧龙看了一眼遥远处的山峦,神色显得略微低沉。
  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回去自己的故乡,此处的草原以及远处那狰狞的山峰,并不得他的喜欢。
  .........
  腊月十九,天越来越寒冷了。
  这已经是今年下的第五场雪了,雪花落下的一次比一次大。
  前两天所有的宗室都已经赶了回来,就连在蓬来洲的景阳君以及胡川君都是被押送到了咸阳城。
  咸阳城好像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或许日子本就应该这么热闹。
  廷尉府的大牢中。
  这里大牢压着的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几乎上所有的犯人身上都有几条直接的人命,从而显得狰狞无比。
  唯有最深处的一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哪怕是在这大牢中也是显得干净清爽。
  这自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的功劳,狱卒也为他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当然,这其中肯定是有廷尉府的人以及上面人的交代,否则绝对不可能有这样子的效果。
  些许月光透过墙壁照射在屋子里,墙壁上倒映出来些许栏杆的影子。
  张良坐在其中,神情不变。
  两年前被抓到这里,一年多前一同被抓起来的项羽、刘邦全然都是死了,唯独剩下了他一个人。
  当时胡乱分封的几个王也都是死了,他不相信韩王没有死。
  只是可惜了那个少年了。
  他默默地合着眼眶,眉宇的阴影打在他的脸颊上,显得他些许阴翳。
  远处脚步声响起。
  陈珂走了进来,身上穿着锦袍,浑身上下都带着贵气。
  他走到张良的身边,而后坐了下来,看着他笑着说道:“张先生,你我今日不如喝一杯?”
  张良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样子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眯了眯眼睛,头发上稍微显得有些凌乱。
  张良虽然不认识面前的人,但却一瞬间就说出了他的名字:“陈珂。”
  他突然哑然一笑:“是我的日子到了么?”
  “不过竟然能够劳烦陈少府来为我送行,我这个罪人当真是好大的分量啊。”
  陈珂耸了耸肩膀,一旁的狱卒已经是替他擦拭过凳子了。
  他直接坐下,而后看着张良说道:“不才区区在下已经不是少府了。”
  张良嗤笑一声:“怎么?被你的秦皇厌弃了?”
  陈珂眨了眨眼睛,看着张良说道:“那倒是没有,不过陛下圣恩不断,让我当了九卿之首的奉常,更是令我总督临淄、琅琊、胶东三郡,为蓬来洲总督。”
  “更是身兼县伯之位。”
  陈珂哑然说道:“所以,现如今张先生该叫我陈奉常、或者陈总督了。”
  这话一出口,张良看向陈珂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儿了,他像是无奈,又像是厌弃。
  “陈奉常今日总不能是来寻我开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