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绵鼻头冒汗,手心也濡湿了裤缝,地中海的话一点点钻进耳朵里,听得人胆战心惊,放到以前她还什么都不懂,觉得这就是在吓唬人,现在她不觉得了,她是为十六岁的沈绵绵而活,考试不好她是有责任的,如果因为她的不上进不努力影响了二十八岁的人生道路,她会后悔一辈子。
小说里的金手指,哪里这么容易,还不是主角光环在作祟,可沈绵绵还是觉得脚踏实地好,一步一步的也不用怕泥足深陷时难以脱身。
“沈绵绵,你听到没有?你的成绩在七班很危险,分分钟就是被踢出去的局面。”
“我听到了,郑老师。”
“我看你呀就是不努力,文学特长有什么用?中考裕华是有加分项,但高考呢?那是千军万马的战场,一分就是一千一万个人,差距这么大你怎么考好大学有个好未来?”
“沈绵绵,我找你谈话也不是要打击你的积极性,而是要告诉你,你得做好准备,如果想学就认真学别整天洋洋洒洒搞些文学创作,如果不想学那就趁早从七班转走,大家都不耽误。”
转走?这就是第二种选择?
“我说得是有些严重,但都是为了大家好,裕华是全市最好的高中,教学质量不能耽误,分数才是硬道理,不能松懈,哪怕你才高一!”
沈绵绵楞在原地,老班看得莫名烦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先回家吧,我等着看你的表现。”
“谢谢郑老师。”
沈绵绵走出办公室,感觉双腿无力,裕华高中果然是名校,学生用成绩说话才是王道啊。
而她手中的52分试卷就像火烧般刺眼,原来自己早已经是老师心中的差生了啊!
等沈绵绵下了楼,一道人影站在办公室前。
郑海风一眼看到门口的天之骄子,招招手喜笑颜开,“陆之续啊,有什么事吗?快进来说。”
陆之续递给他一迭卷子,恭恭敬敬中稍显疏离,“郑老师,这是我们班的模拟卷,刘老师让我拿过来。”
“好的,你放这。”郑海风一向对好学生和颜悦色,心中那杆秤倾斜的不要不要的。
他关心的问:“陆之续啊,这次又是满分吧,当初你就应该分到我的班,蒋一也在,你们可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哦!”
他心中所想的,陆之续都看明白了。
只是,他要失望了。
“郑老师,我考了52分。”
“啊?”果然,他的脸色变了。
“陆之续啊,是不是来晚了?”他想起中考的传言,来晚一个半小时的光辉经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见证的。
“吶,这是我的卷子。”陆之续抽出试卷,郑海风一看就傻眼了。
“这……呃……不应该啊,公式都是对的,怎么就?”
“郑老师,高中三年谁都能够逆袭,只一次模拟测验就推断他人的未来,是不是太随意了。”
陆之续说完就走了,留下郑海风独自揣测他的意思。
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路都是要一步步走得,有人帮衬是好,但大多数时间都得负重前行。
沈绵绵选择走路回家,一个人走得慢吞吞,像是揣着几顿的心事,路过小吃街也没有驻足。
陆之续跟在她身后,看着电动车从她身边骑过心里就一阵紧张。
晚上,苏妈妈要在学校带晚自习,晚餐也如往常一样,陆之续热好后敲着沈绵绵的房间。
没有人应是这一周以来的常态,但他隐约听到了哭声,那种闷在被子里,压抑又难受的哭泣。
“沈绵绵!”
陆之续几乎想也没想的,拧开房门,闯入。
果不其然,沈绵绵真的躲在被子里哭着,连个脑袋都遮得严严实实。
“沈绵绵,别哭了。”他走到床边,伸手去拉被子,她的脑袋立马露出来,哭丧着脸看他。
“陆之续,你出去。”
如此狼狈的时候,谁都不愿意被看到啊,更何况那人是自己的信仰。
“沈绵绵!你听话。”
她抽泣着,鼻头一酸,眼泪落下,泪眼朦胧之际,她仿佛得到了治愈,就在刚刚一剎那,她想起了陆之续的第五张专辑主打《听话》。
“听谁的话,不如一个笑话,有谁听话,叫他活成神话……”初次涉及新的领域,填词放飞自我,也正好映像当年陆之续因为爆红而被同行diss被狗仔跟踪爆隐私的盛状。
沈绵绵抱着黄色应援服,埋怨自己一点儿都不成熟,本就接近三十岁大关却在这里为了一场数学测验而哭得稀里哗啦,她甚至讨厌自己的软弱,在面对班主任不太友好的话前不敢说半个不字,仿佛那辈子是白活了一场,生生将骨气磨得一点都不剩。
可转头一想,十六岁能干什么?反抗?坚持自我?然后当个叛逆少女?
不,这不是她所想要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是让他另眼相看。”陆之续说到了点上,沈绵绵抬头,陷入他深邃眼眸中,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是自己偷听了她的谈话,却依旧能让人心存感激。
“郑老师比较看重成绩,但全面发展是趋势,沈绵绵,你不要因为他的话而丢失自己的兴趣,成绩只是你人生的一部分,重要与否得看你自己。”
“再或者说,如果你能拿出自己最擅长的部分去赢得这个世界,你也就成功了,一次考试而已,人生的主动权还在你手里握着,你会怎么做都是你的选择,旁人是做不得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