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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憾的是,她听不出来,而隔壁另外的两个呆瓜听众,显然也听不出来。
  风将琴声送得很远。
  一院之隔,男生正陷在懒人沙发里用手机打游戏。
  摘下耳机听了片刻,季燃眯起眼睛,问身旁好友:“她经常弹钢琴吗?”
  孟广白:“谁?”
  季燃指了指隔壁:“陆槿梨。”
  孟广白“哦”了一声,把被风吹到脸上的窗帘撕开,然后给自己翻了个面继续晒太阳:“没有吧,从前到是经常弹,她们家继母给换了钢琴老师以后,现在一周只弹一两次。”
  又一阵狂风掠过。
  陆槿梨家的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从季燃这个角度,透过摇晃的树枝间隙,能够模糊看到少女低垂的头,乌黑的发,悦动的指尖,和飞扬的裙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他们学神家的经特别难念。
  不过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季燃还是莫名被吸引着目不转睛的看她弹完了一整首曲子。
  曲毕,孟广白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斩钉截铁的握起拳头:“我知道了!”
  “陆槿梨肯定是偷偷去找人进修了!虽然我也不是很懂钢琴,但我发誓,以前她绝对没有弹得这么好!”
  季燃看他那副傻样,好笑的踹了孟广白一脚,看后者“啪叽”一声砸进沙发里。
  他懒洋洋的笑:“怎么,还不允许人家藏拙么?”
  **
  藏拙。
  除了这个解释,李菲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李菲虽然水平不行,但也听得出,陆槿梨这一曲,音乐造诣已在她之上。
  想到自己从前在对方面前耀武扬威,就好似班门弄斧一般,对方心里指不定多嘲笑她,脸色不由得变得很难看。
  但她到底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于是干巴巴道:“恩,弹得不错,今天算你过关。”
  “好了,我们现在来学另外一首曲子。”不管陆槿梨如何,还是先保住这份清闲的工作最重要。
  李菲这样想着,一边说着让陆槿梨熟悉一下新曲子的琴谱,一边把手偷偷的塞进旁边的包里:
  那里面装着一支录音笔。
  这是来时陈秋水特意嘱咐给她的。
  一帆风顺的贵妇人当久了,突然来了根心头刺,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如鲠在喉,任谁也无法接受。
  有陆承私生子的事在外,陈秋水倒也没想做得太过分,只是叫李菲像往常那样讽刺陆槿梨几句。
  这些天陆槿梨的转变陈秋水都看在眼里,后者显然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像个闷葫芦一样被压着欺负。
  到时候吵起来,如果能趁机录下对方一些不够尊师重道的话语,也算是捏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把柄在手里,或许能借此换得个平衡,不再被陆槿梨使唤来使唤去。
  李菲是不知道陆家最近的鸡飞狗跳的,反正陈秋水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但她没料到对手根本不按她的想法出牌,计划直接夭折在了第一步。
  此时李菲打算发个消息,问问陈秋水下一步怎么办,然而她刚把手机拿出背包,肩膀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老师,你在做什么呢?”
  李菲循声抬头,原本坐在琴凳上乖巧翻着琴谱的少女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
  陆槿梨抚在对方肩上的手一个用力,李菲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简直以为自己的肩膀要断了。
  挣扎中,她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背包,背包翻下凳子,包里的东西落了一地,那支录音笔咕噜噜的滚了出来。
  陆槿梨余光瞥了一眼,有些好笑。
  刚刚看这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模样,还以为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原来就是只录音笔。
  看来她对陈秋水的脑子还是高估了几分。
  一旁李菲疼得面容扭曲,也顾不得录音笔了,大叫起来:“陆槿梨你疯了吗!手劲这么大!我的肩!赶紧给我把手放开!要断了!”
  这人看着纤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放心,断不了的,老师。”
  陆槿梨轻笑一声,松开手,弯腰把那支闪着红光的录音笔捡起来。
  李菲连忙夺回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揉捏,以缓解疼痛。
  录音笔被摔了一下,笔身仍旧一闪一闪着,陆槿梨将录音功能关闭,抬眸微笑:“老师,怎么过来上课还带着录音笔,你这是想录些什么呢?”
  李菲心头一紧,先前的气焰像是被一盆水浇灭了。
  她揉着手腕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大脑疯狂运转:“啊……没什么想录的,没什么想录的,就是……就是刚好放在背包里,被我不小心按到了而已。”
  笔身在手指间转了个圈,陆槿梨“哦”了一声:“原来是不小心按到了呀。”
  指尖摩挲着笔身的小凸起,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隔了一层背包.皮,还能这么精准的长按开启录音功能,老师可真是不小心。”
  李菲沉默着不接话,反正她打定主意称是意外,陆槿梨也不能拿她怎样。
  陆槿梨果然也没纠缠,手一抬将录音笔还了回去,随后慢走几步坐回琴凳上,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打字:“好了,李菲老师,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往后你也不用再来了,我会告诉父亲你已经没什么能教导我的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