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坐了船,如若不坐船,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路上不太平,路也不好走。”
谢秋莳闻言只好将心中的焦虑压下,她没出过京城,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只能依靠周浩安给她的消息。
谢秋莳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以后她一定要安排多多的人手去巡查天下,不然她人在京城待久了,对外面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
届时,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她在京城成了瞎子聋子,会被许多人蒙骗。
吃完饭后,周浩安去找驿站的小官,问询他们接下来该如何走,才能最快到码头坐船。
周浩安其实也没出过京城,不过他做足了准备,所以看上去比谢秋莳游刃有余的多。
周浩安前脚刚出去,后脚流珠就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到了谢秋莳跟前,流珠小声说道:“是凤仪宫送来的信。”
谢秋莳明白了,是母后亲笔写得信。
她没想到自己刚出京城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就被母后的人追上来了。
坐马车就是没有骑马快,她在宫中倒是学过骑马,但她年纪太小,赶路骑马会累坏身体。
年纪小真的太不方便了,可惜时局变化不会顾及她的年纪大小,她必须倾尽全力,填补自己年龄小的缺点。
谢秋莳接过信件后便转身回屋,关上门,只留流苏和流珠二人在身侧。
展开信件,上面是母后的教诲。
她的母亲周皇后,母仪天下,贤淑聪慧,对政事有自己的见解,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
谢秋莳非常重视她的意见,有时候比起父皇,她更听从母后的话。
看完信后,谢秋莳叹了口气,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顿觉自己实在是可怜。
她今年才十二岁,却承受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重担。
现在她为了能够获得太子之位,不得不暂避京城,本以为只要到了边关,一切就能顺顺利利的进行,立太子的旨意一定会传遍天下。
谁知她前脚刚离了京城,后脚母后就送又给她出了一个难题。
“小姐,请用茶。”
流苏为谢秋莳倒了一杯茶,随后问道:“小姐缘何叹息?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若奴能为小姐分忧,请小姐尽情吩咐。”
流苏是谢秋莳心腹中的心腹,所以她才能开口问谢秋莳怎么了。
不过也是她胆子大,同为心腹的流珠就不敢问。
如果事情能说,谢秋莳一定会跟她们俩说,就好像现在,谢秋莳直接说实话。
“母后劝我,在京中的公子中选一位,定下婚约。”
“小姐今年不过十二,是否早了些?”
沉着稳重如流苏,听到这句话也不禁瞪大了眼睛,虽说世家大族的女子,相看人家都比较早,但也没有十二便开始的。
“若没有立太子的旨意,还能再拖两年,现在我在朝廷上没有帮手,母后的意思是与一家大族联姻,助我一臂之力。”
说起自己未来的婚事,谢秋莳没有寻常贵女的害羞,反倒是极尽的冷漠,眼中满是对这份婚事的衡量。
婚姻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婚姻会为她带来什么。
“若为驸马,便不能在朝为官,哪家世家大族会愿意将自家精心培养的子弟,送入后宫。”
谢秋莳最后说出的两个字,展露出她的野心。
如果只是当驸马,自然和后宫没有任何关系,但如果这位驸马是未来的太子驸马,那就要为太子掌管东宫,等将来谢秋莳作为太子登基,他便是要掌管后宫的皇后。
只要进了后宫,就再也没有可能于朝堂上大展身手,那么这位被精心培养的子弟就算是废了。
世家大族的贵女有时候都会瞧不上皇族,更不要说于世家大族来说十分重要的儿郎。
但要是让谢秋莳随便找个人去联姻,她又会觉得不甘心。
凭什么父皇后宫的妃子各个国色天香,被世家大族精心养大,而她后宫的儿郎就要是一群歪瓜裂枣,寻常姿色?
她比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太子皇帝都不会差,在这方面她也不能输他们一头。
谢秋莳心中真正的想法无人知晓,此刻听了他话的两个婢女,只觉得公主为了这个太子之位实在牺牲太多。
对于女子十分重要的婚事,也要拿出来当做筹码,可见此刻谢秋莳在朝中步步难行。
“若我此刻以联姻缔结契约,那日后它定会成为在我脖子上的枷锁。”
现在她孤立无援,任何一个在这个时候上门的人,多少都有些趁火打劫的心思。
退一步,她就会失一城。
朝堂上的那些大官不能为她所用,那她就去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
谢秋莳想到这儿笑了,他们都认为年纪小是她最大的弱点,却不知最大的弱点也会成为她最大的优点。
因为她有的是时间陪这些老狐狸们玩儿,只要她能沉得住气,遇到属于她的张良韩信,她定会有重铸天下的那一日。
谢秋莳想明白后提笔写信,送了一封拒绝信到宫中,在她没有掌握真正的力量之前,她的婚事最好不要有任何动静。
想要获取最大的利益,必须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此刻还急不得。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趁着还没彻底黑,车队再次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