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那仆人只要搬出曹家的大旗,便无人敢与他抗衡,正是因为胜利的次数太多,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他说出曹家,沈灼灼便一定会跟他下跪道歉。
谁知沈灼灼根本不按照寻常路子走,张嘴就是一顿冷嘲热讽,还硬是将他和曹家的脸面扯在一起。
这话若是传出去,不用旁人对付他,曹家那些公子便能生吃活剥了他。
那奴仆想到这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管你是什么意思,现在都得是这个意思,听说曹家有人在朝,是爱民之官,若是他们知道你一个小小奴仆,只因身在曹家,就敢在外面欺压百姓,不知他们的好名声还能不能保住。”
纵容家中奴仆欺压百姓,若是让御史知道,上一道弹劾折子,那官员必定要抽出手来整顿家务,随后上书陈情折子,虽然最后可能被轻轻放过,但对于一个小小的奴仆来说,这是滔天之祸。
一不小心就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此刻那嚣张的奴仆终于知道怕了,或许在他短暂的人生里,从来没有遇见过像沈灼灼这样的人。
沈灼灼是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十分讲道理又很不讲道理的人。
沈灼灼看那奴仆已经被吓得脸白,嘲讽地笑了一下。
“这样吧,你要是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我就原谅你,不将此事说出去,如何?”
沈灼灼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一点儿不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跪下磕头对当奴仆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往常让他磕头的人,都是达官显贵,现在让他给一个穷困小子磕头,那奴仆脸上的颜色别提多精彩了。
就是打翻了五彩盘,半晌立在那里,犹如被冻僵一般,没有一点动作。
“你给我磕头,你不愿意?”
沈灼灼被这个奴仆的双标给逗笑了,他不愿意给自己磕头,却很愿意让自己给他磕头。
都说先撩者贱,犯了这个贱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灼灼上前一步,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用力向下一按。
扑通一声,那奴仆直接跪在了地上,站在他面前的掌柜急忙侧过身去,不敢承受这一份大礼。
沈灼灼也没想过非得受这一拜,她只是让对方跪下来,让对方尝尝,这不得已的滋味。
虽然沈灼灼知道,这奴仆肯定不知道,何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但是她还是得这么教育,在家里学不到的知识,社会人会一一教给他。
自认是个合格社会人的沈灼灼,见对方跪下后,就放开了手。
没了肩膀泰山压顶一般的重量,那奴仆连滚带爬得起来,踉踉跄跄地跑走了,甚至连一句狠话都不敢留。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今天犯了两个错。
第一个错是嘴贱惹了一个壮汉,第二个错是嘴贱惹了一个小白脸。
从今天开始,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嘴贱实在要不得。
第9章 同行,晕船
等那奴仆跑开,马市的掌柜满头大汗的走了过来。
“你们今日赶紧离开平县吧,这曹家的人我可得罪不起。”
“不过是一个奴仆,掌柜,你这也太胆小了。”
沈灼灼还没说话,那壮汉先开口了,言语间,皆是对掌柜懦弱的不屑。
“这位好汉有所不知,曹家可不只是在咱们平县有威名,刚才这位小郎君也说了,曹家上头可是有人在京为官,而且我听说,那曹家人和当今魏王一脉有关联。”
大概是曹家的仆人每一个都眼高于顶,早就得罪了这位掌柜,所以这位掌柜对沈灼灼和壮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这位掌柜的眼中,眼前的两个人为他出了一口恶气,他不能明面上帮什么忙,心底则对两人十分敬佩。
所以就不吝啬说一些有关曹家的情报,希望能给两人提个醒,让他们尽量不要得罪曹家。
沈灼灼听完这话,还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因为曹家是什么底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曹家和魏王一脉有勾连,这不是好像,是事实,如果两家没有关系的话,历史上沈清瑶是怎么进入魏王府的?
不过过于细节的事情,沈灼灼就不知道了,她倒是想多问两句,只是她这一抬头,就看见掌柜脸上来不及遮掩的恐惧,当即便心知,这掌柜十分惧怕曹家的势力。
“巧了,我家有亲人在曹府当职,那人折腾不出什么花样,不必担心。”
沈灼灼不认为一个奴仆会去得罪马市的掌柜,说白了,奴仆只是扯虎皮罢了,他本身没有任何威胁。
只是掌柜不知道这件事,做生意的总会多想一些,既然如此,不如给对方吃一剂定心丸。
免得对方因为太害怕,再吓出点儿病来,又或者不给她好好挑马,暗地里想助纣为虐,坑她一笔,去向那曹家的奴仆示好。
别说掌柜看上去人还不错,面慈心恶的人,沈灼灼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那掌柜听到沈灼灼的话,松了口气,随后十分热情地招待两人去买马,期间给两人都开出了一个十分优惠的价格,还尽心尽力的帮他们选好马,态度和不知道沈灼灼有关系之前,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