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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爷其实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一位县令大人,虽说这位县令大人是出身名门,其父更是九卿之一,家学渊博, 但其人性格、品性和才学都太过一般。
  师爷在司马欢手底下做事,并不是说他只能当一个县令的师爷,而是他没有好背景,爬不上去。
  但凡他和司马欢一样出身名门,此刻的他绝对已经位列朝廷大员之列, 而不是缩在一处地方当县令。
  司马欢此次着急忙慌的将去往京城的船只扣下了两艘,直接拉到了江州, 一直困在江上没有动过。
  此举让师爷特别看不顺眼,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直接暴露了自己的目的,等之后事情爆发,司马欢会首当其冲,谁都能跑, 就他跑不掉。
  但凡这是愚蠢的对手, 师爷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偏偏这是自己的主子,那除了给主子擦屁股以外, 他什么都干不了。
  现在让他因为一封信去主动放人,师爷实在不愿意。
  “别人的话我可能会考虑一下,但她不是别人,她是谢秋莳。”
  司马欢知道自己家和谢秋莳并非同一阵营,别看他和周家的大老爷关系密切,甚至是那位大老爷的入室弟子,可等之后真要是站队的话,他肯定会跟自己的家族站在一起。
  他和他的家族是谢秋莳的敌人。
  但就是因为他们是敌人关系,所以司马欢特别清楚,朝廷上的人都有可能会使用阴谋诡计,迂回试探他,去给他挖坑,唯独一个人不会。
  那就是谢秋莳。
  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谢秋莳一样的傻子了。
  司马欢觉得谢秋莳是傻子,是因为谢秋莳是司马欢看见的,最为善良的人。
  哪怕是身处皇家,并且身处一个危险的境地,依旧保持着初心不变,甚至不止一次,为了平民百姓跟世家作斗争。
  他们生来高贵,平民不过是一群奴隶,于他们来说,平民的命根本不是命,不过是蝼蚁草芥,何足挂齿?
  偏偏谢秋莳和其他人不同,竟然真的将那群平民放在了心上。
  “你还愣着做什么?是要我亲自去放人吗?”
  司马欢不想多想谢秋莳的事,那会让他感觉自己无比卑劣,明明他也是学圣贤道理长大,曾经心中亦有一份为国为民的理想。
  无奈他这个出身,根本谈不了一句理想。
  师爷看司马欢已经不耐烦了,只得低头应了一声是,随后走出屋子,去找官差,将人带下船,安置起来。
  他还留了一份心眼,让官差找几个妇人,仔细查查那母女四人,身上有没有特殊的书籍。
  他很怀疑密语本已经转移了,现在不清楚在谁身上,这母女四人非常可疑。
  周三娘带着三个女儿,她坐在屋里无所事事,一天除了发呆,什么都做不了。
  倒是她的三个女儿,别有闲心的开始了教书生涯。
  成日里,只听见三个女儿在那里念诗集,不时还要感叹一句,诗人实在是才华横溢。
  周三娘听不出来哪里才华横溢,她一句都听不懂。
  “唉,真不知道你们姐姐什么时候来接人?也不知道要在这儿待多久。”
  周三娘真的太无聊了,一开始的那几天她成日里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卷入到不得了的阴谋里,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后来她发现,身为一个地地道道的青州人,她可能是整艘船上最安全的。
  一开始那群人找的是江州人,后来找江南人,再后来又去找京城人,反正没有将主意打到青州人身上的意思。
  司马欢是觉得,青州那地方是个苦寒之地,他做的那些事情,青州的百姓如果知道,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反应。
  毕竟对于青州的百姓来说,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活到下一个冬天,就是他们每一年最大的目标,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在乎。
  不管是叛国也好,通敌也罢,跟他们都没有关系。
  他们不会顶着丢命的风险,去做危险的事。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周三娘愈发确定自己不会遇到危险了,随之而来的感觉,便是无聊。
  真的是太无聊了,每天只能被关在小小的屋子里,最多是到厕所去一趟,吃饭喝水都有人专门送上来,衣服也有人拿去洗,还给她们准备了新的衣裳。
  她们就像是被人养起来了一样,每天只需要思考今天会送什么饭,对于不少老百姓来说,这种日子简直跟做梦一样美。
  周三娘本来也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错,可是时间久了,她开始挂念外面的两个女儿,同时也很担心跟在她身边的三个女儿。
  她在哪儿都行,被关起来一辈子也无所谓,可是她的女儿们不行。
  她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应该被关在一处,然后一步都不走出去,就和以前那个她一样。
  “阿娘,不用担心,我觉得快了,江州距离京城很远,但快马三五天也能跑个来回,大姐和二姐她们肯定已经开始努力救咱们了。”
  沈善和安慰周三娘道,自从出了事之后,她一直表现的非常冷静,因此周三娘对她产生了一丝依赖。
  周三娘自己都没察觉到,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会去依靠一个十一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