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刚及笄没多久的小娘子,果真是没什么心计,是他想得太多了。
邢辉彻底放下心,没再将注意力放在沈灼灼身上,沈灼灼的年纪和外表实在太有欺骗性,任谁都不会知道,她肚子里全是坏水。
见只有一个衙役跟着,沈灼灼满意地笑了笑,“真是有劳司马县令了,待本官回京,一定会将此地盛京如实禀告给陛下,叫陛下嘉赏司马县令,等下一次入京述职,司马县令一定能评个上品,步步高升。”
被师爷吩咐过来给沈灼灼领路的衙役,三十上下的年纪,在县衙已经呆了十几年了,他的顶头上司换了三位,没有一个离开七水堂后,还记得他,因此他听到沈灼灼这些话,并不如何高兴。
县令大人升官,又不是他升官,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只希望县令在的时候,不要瞎折腾,把他的衙役之位给折腾没了就行。
沈灼灼见他笑得并不如何热情,就知道司马欢御下并不如何攻心,至少他手底下为他办事的人,对他本人并不忠心。
这就对了,常以利诱人之人,又如何会攻心呢?围绕在身边的人,大多也是为利而来,当没了好处,就会散去。
沈灼灼笑了笑,又问道:“我母亲和妹妹们在七水堂十来天了,不知道可曾在七水堂中游玩过?”
“回大人话,夫人和小姐们都是大家闺秀,哪儿能随便上街,县令大人说了,七水堂是乡下地方,到时候唐突了夫人小姐,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衙役一板一眼的回答,说到乡下地方,言语间有些不满。
“这位衙役是本地人吧?”
衙役说了声是。
“我看这七水堂风景秀美,来往的百姓均是精神面貌俱佳,没比京城差到哪儿去,不知道七水堂有什么好玩的去处?本官到时候带着母亲和妹妹们去看看。”
听了沈灼灼的话,衙役的表情明显变好了很多,他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没错,他的家乡七水堂,根本没有比京城差多少,若真是比盛京差,司马欢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当县令!难不成是司马欢没本事,在京城待不下去吗?
想到这儿,衙役的心情更好了,让一向高高在上的大人,形象受损,叫他心中无比畅快。
因为心情变好,所以衙役说了好几处七水堂有名的地方,比如说那酒香菜香,香飘万里的万香酒楼,天下奇景之地的七水汇聚祥地,高百尺可摘星的宝珠寺庙,以及达官显贵最喜欢去的好去处——武仪台。
别的地方倒是无所谓,最后一处引起了沈灼灼的注意。
“武仪台?那是何处?”
“贵人从京城来,肯定不知道武仪台,据说那不是咱们大庄的玩意,来自他国,是一处游玩之地,往来皆是达官显贵,像在下这种身份,难以一窥其中真容,倒是之前司马县令去了好几次,若是大人有兴致,可以让司马县令带您去看看。”
沈灼灼点点头,表示她记下了。
说话间,他们到了一处院落,这里距离司马欢的县令府邸很近,就隔了两条小巷子,沈灼灼叩响门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内里传来。
“谁?”
“阿娘,是我!”
沈灼灼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陡然被打开,半年未见的母亲就站在门后,看见她便泪流满面了。
“阿灼!娘的阿灼,你怎么才来啊!”
周三娘崩溃大哭,这些天的胆战心惊,似乎都在这一场大哭中消融,她扑上去紧紧抱住女儿,曾经还能在她怀里的女儿,现在已经比她还高了。
沈灼灼冲那名衙役点点头,衙役识趣地拱手行礼,直接退走了。
反正师爷也没告诉他,一定要严格盯着这些人,他干完活自然就走了,难道还留下来加班吗?
“阿娘,咱们进去说吧,别哭了。”
沈灼灼等周三娘的情绪稍稍平息,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带着周三娘进了院子。
院子里,三个妹妹已经俏生生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目光也闪动着泪水,均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周三娘面对女儿们的注视,不好意思了起来,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说要给阿灼拿点儿吃的过来,便去了厨房。
她需要好好调整一下情绪,女儿们没跟过去。
沈灼灼张开怀抱,对妹妹们说:“过来,二姐抱抱,这段时间不见,是不是瘦了?”
“二姐!”
沈灼灼话音落下,小五跟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直接冲入沈灼灼的怀里,她特别可怜的哭着,却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
这和沈灼灼记忆里的小五可不太一样啊。
“看看小五这可怜样,哭还不敢大声哭啊?二姐身上有大姐姐做得果脯,分你吃两块。”
沈灼灼拿甜甜的果脯出来逗孩子,刚刚还哭得不行的小五,没多长时间就转哭为笑,乖乖坐在她怀里,不闹腾了。
这个时候,沈灼灼才分出注意力到两个稍大一点儿的孩子身上,她这才发现,善和善静都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摸了摸两个妹妹的头,“可真是大孩子了,还记得以前就只会趴在我手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