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第二个笼子被推了上来,里面也是一个男人,同样身材魁梧,只不过他是个异族人,两个男人一左一右,霸占了台子的两边,像是两只猛虎,正在敌视着对方。
中间站了一个类似司仪角色的人,大声喊着两个代号。
“庄猛虎,蛮猎豹,选!”
这个司仪的大庄话可比其他人要好多了,字正腔圆,声音还洪亮,沈灼灼站在二楼的屋子里都能清晰听见,仿佛炸开在耳边一样。
“下注时间到了,沈大人,觉得他们俩谁能赢?”
武仪台,叫武斗台更合适,里面拍卖的东西,并非真正的奇珍异宝,而是人,是互相争斗的人,这些人一个个放在外面也是以一当百的角色,但是在武仪台,他们就是一群戏子,用命做一场舞台演出的戏子。
沈灼灼没控制住,冷了一下表情,在司马欢看过来的瞬间,那股冷冽瞬间消失,她嘴角噙笑,像是觉得这件事很有趣一样,指了指立于她右手边的大庄男子,“比起猎豹,我当然更青睐猛虎。”
“好!我与沈大人一同押注,沈大人那一注就由在下出了,希望大庄的男儿不要输给外族。”
司马欢哈哈大笑,觉得沈灼灼可真是上道,比一旁呆坐的曾御史强多了。
等沈灼灼回到京城,他一定要跟父亲说两句,这样的人才,就算已经归顺在太女麾下,也不是不能挖墙脚,若是能挖到他们阵营,以后太女赢了,他们司马家就能跟着再进一步。
输了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是牺牲一个沈灼灼。
司马欢看沈灼灼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香饽饽,他想要从沈灼灼身上榨取的并不是简单的金钱,甚至他还会给沈灼灼送钱,他想要的是沈灼灼的政治价值。
眨眼间,下注结束,司仪下场,那个位于中厅的台子被围了起来,有人打开了笼子。
开笼子的人是一些身材瘦小的少年,他们兴高采烈地上台,像是在做一件很荣幸的事情,有的少年腰间还挂着金色挂饰,一看就价值不菲。
可他们穿得衣服却很差,有补丁都算好的,有个少年的衣服,几乎已经变成一缕一缕,只能搭在身上。
沈灼灼突然有些紧张,她听到了隔壁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那呼吸声不止一道,前前后后都有。
隔壁人是什么表情,沈灼灼不知道,但是她能看见旁边司马欢的表情,兴奋到几乎狰狞,满目血红,犹如野兽一般嗜血。
一个少年打开了异族人的笼子,他转身就要下台,结果那个异族人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两手一举,将那少年举到空中,还未等少年惊呼出声,他的身体已经被重重扔在了地上,残破的衣服掩盖不住斑驳的血迹,他的胸口塌下去一个大坑,嘴角流出块状的鲜血,一声惨叫只有半截,很快就没了气息。
“哈哈哈哈哈!”那个异族人疯了一样的笑,挑衅地看向对面,而那个大庄人,他出来后,也是将开笼子的少年扔下台,不过他显然是留了手,那个下台的少年只是在地上翻滚两周,就没事了。
可那个少年根本站不起来,他被吓得脸色发白,腿软的在地上爬了两下,看到了同伴鲜血淋漓的尸体,不敢哭出声,也不敢做什么,只希望别人能无视他的存在。
很快就有奴仆上前,将尸体和少年都拖走空留一滩血。
沈灼灼一手拍在墙上,墙上出现一个手印,深深陷了进去,还好屋中光线不算太亮,否则司马欢和曾御史就都看见了。
司马欢高呼一声爽快!回过头还问沈灼灼,“沈大人觉得如何?我觉得那异族人不容小觑啊,看来咱们压错宝了。”
“错了就错了,没想到司马县令喜欢看这种场景,可真是粗俗不堪。”
沈灼灼说着,眼底流露出轻蔑的神色,司马欢在她脸上看了好几圈,都没有看见一丝不忍和厌恶,只有看不上眼的轻蔑,他这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
看来这位沈大人,注定和他们是一路子人啊。
“哈哈哈哈,沈大人说的是,这种场景没什么好看,等他们打起来会更好看!”
“美人歌舞才更好看,两个大男人在场上拼杀,血肉横飞,好看什么?”
“美人歌舞早就看腻了,若是沈大人喜欢,这些仆从,你可以尽情拿去,回家随便安排,这种拼杀场面才叫难得,不过听说沈大人是在边关求学,想必沈大人看见过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模样,这点儿小刺激,沈大人看不上眼,倒是正常。”
在司马欢眼中,战场上士兵拼杀,就好像是一场供人玩乐的表演一样。
那些士兵的死亡,明明是一场无法言说的悲怆,可都成了司马欢口中的乐子,他将战争看做什么?将国家的尊严置于何地!
有钱有势,却养出来这么一个垃圾玩意,这些世家大族,迟早要完!
沈灼灼在内心疯狂唾骂,恨不得掰下司马欢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水,还是浆糊。
异族人在大庄的地盘上,欺辱大庄人,大庄的达官显贵,官员们,就这么看着,甚至为之欢声叫好,还觉得血腥场面刺激?
沈灼灼想,她迟早有一天,要将看见这一幕,还当做乐子的大庄人,全拉到战场上去当炮灰,挡一挡蛮族铁骑,希望到时候自己小命难保,这群人还能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