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先祖还身处乱世时,司马家的先祖就在了,那时司马家的先祖一心辅佐,一路陪伴,才有了开国盛举,之后开国初期的清明政治,都有司马家先祖的一份功劳。
之后每一代皇帝身边,都有司马家的人的身影。
沈灼灼明白,等明成帝死后,后世为他选了“文”作为谥号,文字之所以能落在明成帝这个糊涂皇帝身上,就是因为司马庆当初在外奔波十余年,建了无数县学的功劳。
“有功有过,功要赏,过要罚,总不能因为一个人有功,就无视他的过错,赏罚分明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
沈灼灼不觉得司马家的功有多么的了不起,也不觉得那份功绩,可以掩盖他们的罪孽。
司马家的功,历代皇帝都已经给过赏赐,史书上也清楚记载着他们做的好事,这就是赏了,而他们的过错却一直没有得到清算,这过一直没有罚,太不公平。
“我会跟父皇说明此事,也会尽量,让父皇知道这件事的危害。”
谢秋莳被沈灼灼说服了,沈灼灼说得太对了,完全符合她的为君之道,她没办法否认这段话,她的道决定了她的做法。
就好像明成帝的为君之道是守成之君,倾向于文治,所以明成帝每一次出大事,都是和稀泥,将影响降到最小。
谁也说不清楚,谢秋莳的开拓之君和明成帝的守成之君,两者之间谁更好谁更差,对于最底层的老百姓来说,在谢秋莳的治理下,上层不断动荡,给了下层喘息和见天光的机会,是一件大好事。
而在明成帝的治理下,整个社会安稳如同老翁,一动不动,所有人都有平静的日子过,生活不会有太大的波澜,但是也没有多余的机会,去看看别的阶层的风景。
前者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马脱缰,车脱轨,整个国家驶向未知的远方。
而后者,则是时间久了,整个社会会变成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所有人都心死了。
“好,那就全交给你了,安安,我相信咱们的选择是正确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而不是更差,我们终会成功。”
沈灼灼见谢秋莳有些迷茫,便为她加油鼓气,告诉她,一切都是正确的。
她从后世而来,她不知道再后面的未来是什么模样,但是她知道封建社会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可以无比坚定的告诉谢秋莳,一切都是对的。
谢秋莳被沈灼灼坚定的信念感染,放下了心中那一丝犹豫,跟着点了点头,随后她说道:“具体你打算如何做?我先说好,相信过不了半个月,边关就要开战了,大庄与蛮国必有一战,这一战至关重要,在这一战面前,朝廷内部最好不要产生太大的动荡。”
“为什么不能产生呢?不破不立,正是因为突逢变局,才正是破而后立的好时机,司马家对朝廷的影响,还没有那么大。”
沈灼灼这段时间混迹在中低层小官的群体里,看到了太多郁郁不得志,如果上层能有一波大换血,整个大庄的朝廷,都会焕然一新,到时候那些新人,全都是她们可以拉拢的对象,那些人身上没有其他世家的影子,和魏王一脉也格格不入。
谢秋莳一愣,是她陷入了一个误区,她被明成帝影响了,以为朝廷文官出了事,就会影响到边关战场,但实际上战场上真正能影响胜负的因素,永远是在战场上的人,而不是这些在后方的文官。
只要能保证好给战场的补给不断,那就等于是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别出什么幺蛾子,乱颁发指令,让战场上做决断的将军们迷茫,迟疑,那战争就一定会胜利。
大庄比蛮国要强大,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实。
“对!你说得对!没必要顾忌太多,朝廷需要破而后立!”
谢秋莳已经忘了之前她苦恼自己为什么不是皇帝的事情,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说服父皇,让父皇下决心。
她还是觉得,她的父皇是个好皇帝,是个能看清时局,也愿意做出改变的好皇帝。
但她不知道,皇帝已经老了。
现在的他已经走到了先帝生命的终点,他担心自己会死去,担心自己会失去掌管天下的能力。
越来越优秀的太女,在朝廷上意气风发的魏王,这些年轻人都让他感觉到了恐惧,每天处理完政务后,身体的疲惫不堪,更是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走向衰老。
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衰老这个词,让他的内心每时每刻都备受煎熬,他害怕死亡的到来,那是身为帝皇也无法掌控的领域。
于是他开始走上了无数皇帝的老路。
求仙问道。
谢秋莳第二天,就写好了奏折,这奏折她打算直接给明成帝,可是今天早上的朝会被取消了,宫中传出消息说,明成帝身体抱恙。
昨天大朝会上,皇帝还面色红润,身体强健,怎么今天就突然不舒服了?
而且还不舒服到不上朝了,宫中的御医是干什么吃的?
朝廷百官议论纷纷,不过他们并不是非常担心,人吃五谷杂粮,谁会不生病啊,往常皇帝偶尔也会生病,然后停一下朝会,他们可以不那么早去上朝,心里还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