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才是蛮国使臣从蛮国出发的时间,从京城传信到边关,差不多也需要三天,也就是说上官赋在接到消息后,必须马不停蹄地走,才能赶上刚入大庄的蛮国使臣。
从那个时候开始,蛮国使臣的性命,就交到了他手上,大庄能否顺利拿到沈灼灼从谈判桌上撕来的一大块肉,全看上官赋了。
上官文抿了抿唇,表情少见的有些严肃。
他不是对此事不满,而是对此事上心,正在思考如何部署,才能确保儿子的任务完成。
这关系到上官家的名声,如果人在上官赋的保护下出事,那打得是整个上官家的脸。
等下朝,沈灼灼被上官文叫住了,一看就上官首辅的严肃脸,沈灼灼就有些心虚。
别是上官文觉得她将烫手山芋扔给上官赋的行为,太过无耻,过来替儿子找场子了吧?
好在上官文并没有曲辉那么小心眼,甚至上官文无比大方,非常善解人意,他不光不责怪沈灼灼,还谢谢沈灼灼给上官赋一个机会。
在官场中,最怕的就是时运不济,何为时运不济呢?那就是永远找不到机会。
即使是大家族出身的子弟也一样,没有机会,光有能力有什么用?不过是日复一日徒劳无功的消磨自己的灵气,人想要往上爬,机会必不可少,也最为稀有。
上官文想要培养儿子,也没办法为儿子到处掠夺他人的机会,那是为儿子树敌,得不偿失。
所以他挺感激沈灼灼提携上官赋,愿意给予上官赋一个机会,上一个边关督军的机会,以及现在接待蛮国使臣的机会。
“上官相公莫要怪我,将麻烦丢给上官大人便好。”
沈灼灼苦笑一声,她主要是想不起来有什么人能用,文官这边够资格被提一句的自己人,太少了。
培养人才需要时间,女学里倒是也有好几个好苗子,问题是谢秋莳上位之后,并未开恩科,那些好苗子只能慢慢学习,等待时机,方能考入官场。
只能看不能用,沈灼灼的心好痛!
上官赋是沈灼灼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当然,这话沈灼灼不可能直接说出口,要是上官赋知道了,太伤他自尊。
毕竟人家上官赋是个天之骄子,还有个这么牛的爹。
“这不是麻烦,是他的机遇,还是要多谢沈御史,沈御史似乎一直在寻找一块无主荒地,正巧,族中在京城附近有一块还未开垦的荒山,若是沈御史想要,今日下午,我便命人将地契送到府上去。”
上官文说的事情,是沈灼灼回京之前就上报朝廷的事,她要寻一块荒地安营扎寨,安置那一千骑兵,结果兵部到现在还没给一个明确的回答,显然是京城附近的土地大多有主,不好调配。
总不能去动皇家贵族的私产,所以才这么费事。
沈灼灼闻言自然是欣然答应,白得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不过她没有给自己训练私兵的打算,所以这块荒地,最后会到国库里,她会直接献到国库去。
任何人都不能以私产,安置士兵。
接下来,沈灼灼和上官文短暂同行了一条路,一直到分开,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失,似乎相谈甚欢。
等一个人回了御史台,四周没了人,沈灼灼才冷下脸来。
国家拿不出的地,高官随手就能找出一大块。
在京城的官员都喜欢在京城附近置地,所以京城里寸土寸金,京城周遭的地也十分抢手,结果上官家出手就是这么一大片地,还都荒着!
好大的手笔啊!
土地兼并的苗头已经出现了。
土地兼并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别看现代拿土地归国有,人只能购买使用年限这个规定卡脖子,实际上,对于土地兼并,并没有实质性根治。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想要一大片地属于自己的办法,多了去了。
但好歹现代还有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古代那是什么都没有,甚至有的朝代,完完全全是奔着所有地都归私人所有去的,家天下,家在前,别说扼制土地兼并了,不想着法鼓励就不错了。
因为制定制度的人,他们本身就拥有全天下最多的土地,怎么可能制定出自己害自己的国策与法律?
和动青楼楚馆的利益不同,土地改革是最根本所在,不将全天下有钱有势的人杀个遍,什么都别想改变。
还是那句话,这个问题需要留给后代去解决,当前没有那个机会,也没那个条件。
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难不成她就眼睁睁看着土地兼并在她活着的时候越来越严重,等她死了,彻底爆发出来?
得想个办法。
沈灼灼曲起手指敲桌子思考,猛地发现她苦恼的问题又多了一个。
债多不愁,沈灼灼突然就悟了,饭得一口口吃,有些事情她现在做不了,没必要多虑,心里有数就行。
等她弄出工业基础,自然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世家大族,成为历史的尘埃。
土地兼并的问题,是本也是标,本质是人对土地的执念,标则是一群正在做这群事情的人,关键都在那群人身上,改什么革啊,把羊养肥了宰,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