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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曹家也没少出名震一地的大儒才子, 学识上并不输于任何人, 偏偏因为出身,没办法挺直腰杆做人, 表面上他们谦逊有礼,实际上全都是内心高傲的人。
  曹恩更是其中佼佼者,在京城多年,他看到了太多世家大族的子弟,是如何从一个万事不懂的废物,变成人人称赞的世家子,他也清楚和他同朝为官的人,人面之下,都是什么货色。
  直到沈灼灼出现。
  一个真正的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又是高中状元,又是位居高位,不过一年时间,对方就从一个状元,爬到了四品大员的位置,九卿之一,等她年纪上去,她自然而然会成为三品,御史大夫总不能永远四品。
  一个注定前途光明的少年人,关键是还不骄不馁,胆子大极了,出使边关,与蛮国左亲王对坐呛声,极其凶狠地从蛮族口中咬下了西照九城,主张的农业改革,也在京城如火如荼的顺利开展。
  是的,在别人都觉得沈灼灼上书,奏请国子监开展农学院,不过是闹着玩儿罢了的时候,曹恩已经敏锐看清了,沈灼灼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更改大庄上建国以来,一直没怎么变动过的农业。
  从根基开始改变偌大的帝国,这么大的事情,说干就干,完全没有半分犹豫,曹恩看着,只觉得胸口有股火在烧,是激动,是目睹历史上演的惊诧,同时也是对少年人的嫉妒。
  他什么都做不了,而那个年轻人,还有半生时光,可以尽情去施展拳脚。
  本以为当场发难,会让这个没有遇到过太大困难的年轻人慌张,结果曹恩对上沈灼灼的目光,就知道他们的算盘打空了,即使是面对欺君罔上的指控,这个年轻人依旧能保持冷静的头脑。
  好难对付的敌人,曹恩心想,他有预感,这次他要栽了。
  沈灼灼不知道,在她接过奏折看得这段时间里,对面的敌人脑海中有多少千奇百怪的念头。
  看完奏折,沈灼灼只能说,对方确实是有备而来。
  这份奏折写得很有水平。
  御史身为言官,本来就有捕风捉影的权利,每一次上奏弹劾其他官员,他们大多不会拿出切实的证据,用御史们自己的话说,查案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事情,和御史台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件事,至于是真是假,那要被弹劾的官员自己陈述了。
  因为有这种心态,所以每次御史上书弹劾其他官员的折子,内容都很一言难尽,有时候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皇帝本人看了,都得说一句荒唐那种。
  但是曹恩的折子,内容并不空泛,所有消息的来源,更没有一点儿道听途说,全都是切切实实的人证物证俱全。
  沈灼灼看完后,不惊反笑,“曹御史在御史台,实在是太浪费了,应当去刑部,或是大理寺,想来经过曹御史润色的结案案卷,陛下看了,能更好更全面的了解每一个案件。”
  沈灼灼说完,本以为会看见她百口莫辩场面的官员均是一愣,这个反应,和他们预测的也相差太多了。
  沈灼灼难不成是没读懂上头写得字?她怎么做到如此轻描淡写的,若是曹恩弹劾她的罪名,有一样真落在她身上,那就是砍头灭族的大罪,即使谢秋莳不愿意追究,百官也不会同意,到时候沈灼灼小命都得丢!
  面对生死,还能有如此淡然的气魄,相信沈灼灼的官员心中赞叹,沈灼灼此女,日后定会不同凡响。
  自打新皇登基,每次上朝都在一旁老老实实当背景板的上官文,此刻看着沈灼灼,微微点头,非常满意这个后辈,他儿子跟着这种人干,何愁日后上官家不兴盛!
  此时民怨正沸,沈灼灼更是刚立了大功不久,名声正旺,此刻与她正面对上,可真是一个蠢到不能再蠢的决定。
  上官文知道,闹事的人一开始并没有想过,事情会闹得这样大。
  后续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那些人的掌控,如果是事情自行发展,真的会变成现在这幅场景吗?
  上官文看着沈灼灼的目光,很是意味深长,沈灼灼此刻淡然的神情,更是让上官文心中确定,此事肯定有沈灼灼的手脚,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更加记仇,有人敢将手伸到她跟前,她一定要将人拽出来砍了,以泄心头之恨。
  “沈大人,莫要顾左右而言他,还请沈大人一一解释。”曹恩吃惊过后,冷静说道。
  “解释?解释什么?通通是构陷之词,有何可解释的!”
  沈灼灼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奏折,冷声继续说道:“乍一看,曹御史的奏折写得很好,起因经过结果一样不缺,人证物证俱全,可曹御史又不是大理寺查案的人,你哪儿来如此具体的证词与证物?而且这上头写得东西也太离谱了,曹御史你自己看过吗?”
  沈灼灼这话一出,百官看曹恩的目光就变得很奇怪了。
  因为沈灼灼暗指,这本奏折根本不是曹恩写得,他只是做了那个递奏折的角色。
  曹恩面不改色,“还请沈大人陈述具体。”
  他根本不回应沈灼灼的质疑,只一个劲儿催促沈灼灼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