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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灼灼本来不想搭理曹恩,这位曹御史不管以前是什么想法,至少他确实是做过一些好事,也确实曾经为正义发声,没必要将人赶尽杀绝。
  可是念完这三大项罪名,又顶着百官异样的眼神,站在朝堂之上,沈灼灼突然就想明白了,不能用以往的功,抵现在的过。
  功劳早就已经有了奖赏,做错了事情就得挨罚,功过分明,方能让朝廷不失正气。
  “善,沈御史为人正直不阿,真乃百官之表率,曹御史,罚俸三个月,下次可不要随便乱说话,听风就是雨了。”
  谢秋莳对曹恩的罚并不是很严重,三个月的月俸而已,没有一个朝臣会在意这些。
  但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却很严重,严重到曹恩的脸色一下子变为惨白。
  作为一个言官,若是最后担上听风就是雨,满嘴胡咧咧的名声,那他以后上奏的弹劾折子,以及民间和朝堂之上,还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吗?
  一个言官,开口之后没了任何说服力,他就算还是个言官,又能有什么用呢?
  彻底废了啊!
  谢秋莳还不如直接将他革职呢!这样摆着他,就是在羞辱他,让他知道自己说错话,要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大朝会在议论声中停止,各人回各家,大家分开来,曹御史没有回御史台,而是跟沈灼灼告假,说是身体突感不适,沈灼灼也没为难他,不然她怕曹恩留下来,让她求一下他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沈灼灼转身往明德殿后殿而去,谢秋莳在后面刚换完衣服,此刻正拿着曹恩呈上来的奏折,趴桌子上爆笑。
  “哈哈哈哈!狐媚惑主!哈哈哈哈!”
  觉得新皇性格沉稳,不怒而威,是百官对新皇的幻觉,谢秋莳但凡不是为了帝皇威严,在朝会上,她都能笑到龙椅底下去,曹恩到底有没有看看,他写得到底是什么玩意!
  沈灼灼进去后,听到这开朗的笑声,不禁也扶额苦笑,沈灼灼从来没想过,她的顶头上司是个女皇帝,竟然还能被冠上狐媚惑主的污名。
  古人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保守啊,他们是真敢想,真敢干!连这么歪的念头都能冒出来,还写在奏折上,送到百官面前来。
  “其实曹恩的心思很恶毒。”
  笑了半天,终于停下来的谢秋莳,正了正神色,同沈灼灼说道。
  沈灼灼也收了笑,跟着点点头,“我知道,古往今来,和帝皇扯上床榻关系的臣子,永远身处流言蜚语的中心,历史也好,后人也好,不会议论他们的功绩。”
  人的本质是八卦,谁会不喜欢吃瓜呢?
  因为喜欢吃瓜,所以大家只会记得那些震撼人心的绯闻,根本没人记得其他。
  曹恩这招,虽然荒谬,但若是真的叫他坐实沈灼灼的罪名,那沈灼灼之前的好名声,一朝之间能毁去大半。
  不光是沈灼灼,谢秋莳她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女帝,本来她上位一事,就几经波折,如果她还做出和心腹臣子苟且之事,她也别想要什么好名声了。
  “对面用了这样的手段,还牺牲了一个御史,看来确实是急了,难不成他们有摆在明面上,能一锤定音的证据?”
  谢秋莳现在查案的进度被卡住了,按理来说,那些人不应该如此着急,反正谢秋莳也查不到他们身上去,只要没有证据,谁都不能奈何他们半分。
  到时候如何平息民怨,那都是朝廷该考虑的事情了,是将此事拖下去,结案遥遥无期,还是找夏三一行动手的人背锅,朝廷百官商量一番便是,无论是哪个结果,他们都不需要付出代价。
  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先一步动了曹恩,只能说明他们急了。
  一场民怨沸腾,不可能叫背后之人如此坐不住。
  “安安,不如将此事,交到北宫,由我姐姐来查。”
  北宫监察天下之事,与御史台互为表里,朝廷内部查不出来的事情,或许北宫可以查出来。
  沈灼灼不觉得按照流程走,朝廷会有查不出来的人,之所以查案进度被卡,很大可能是有人故意做手脚,内部想要做手脚可太容易了,那些人身居高位,能拿到第一手情报,案件查到哪一步了,需要什么东西,他们可能比谢秋莳知道的更早。
  谢秋莳抬眸,眼中是明暗交错的光芒,她低声道:“你是说,让清瑶动用北宫的人手,直接去查那些官员的行动,从结果逆推?”
  “嗯,双管齐下,应当能更快查清此事,反正咱们已经钓出来一条大鱼,确定了之前的猜测,是他们没跑了。”
  之前沈灼灼和谢秋莳猜测是世家的人动手,可实际上,并不是十成把握,因为这世上靠着粮食发财的人太多了,世家是领头者,却不一定是那个又蠢又毒的放火人。
  可是现在,曹恩跳了出来,曹恩是世家的先锋,他既然出现,那就说明,背后主使者是世家出身,这点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
  加之此前沈灼灼试探周池婉时,得到了一些意料之内的反应,可见世家之内,早就对农学院改良农业的事情心怀不满,只不过此前没有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