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唯点点头,和蔺兰出了戏院。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蜃市,看什么都新鲜。
蜃市什么都有,麦芽糖画,红糖画,面人,面具什么的,街头巷尾有不少摊子,神奇的是,同样是卖糖画的,不同摊子上的糖画味道都不一样。
苏唯心内感慨,没有两把刷子,都不能在蜃市占一席之位。
因为苏唯有心种灵药,做妖怪生意,所以他逛了片刻,就开始有意思的寻找卖灵药种子的摊子,换了不少种子。
最让苏唯感慨的是,高阶灵药种子贱卖。
因为现世灵气稀薄,这些高阶灵药种子根本不会发芽,当做普通灵种卖出去不甘心,卖高了又不会有妖买,他价格一降再降,连当做普通灵药种子卖出去,都没妖会买。
发不了芽的种子买回去干什么,砸手里吗?
现在苏唯愿意买,他干脆全都出手了。
这些高阶灵药种子是他以前攒的,全是发芽后能释放灵气的异种,可惜他种了这么多年,这些种子没一颗发芽的,他死心了。
他卖完后,难得良心发现,提醒苏唯一句, “你最好也赶紧转手出去,这些种子不发芽。你留在手里越久,这些种子越不值钱。”
苏唯道谢,将这几十粒种子贴身收好,继续逛。
蔺兰本来一直陪在苏唯身边,替苏唯找买卖灵植的摊子,这时瞧见路边的酒旗,站定了。
苏唯走了一段距离,见蔺兰没跟上来,转身一看,蔺兰正盯着酒楼眼巴巴地瞧,像是跟着父亲逛街的孩子,看中了个玩具,知道爸爸不会买,只能渴望地瞧。
苏唯被自己的联想揪得心一软,他走到蔺兰神色,道, “蜃市的酒我俩还没喝过,去喝喝试试?”
蔺兰摇头, “你还未成年。”
未成年不能喝酒。
“我已经成年了。”苏唯深吸一口气,拉着蔺兰往酒楼走, “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喝甜酒。”
蔺兰犹豫了片刻,不知想起什么,抿了下唇,笑道, “好。”
酒楼和其余店不一样,只要交个人头费,里边酒任喝。
走进去,一排排高可通顶的巨大罐子并行并列摆着,罐子是透明的,里边酒的颜色在透明罐里,仿若琥珀般澄净。
罐子下方,摆放着各种造型的小酒杯,有弓鞋,有兽足,有鹦鹉杯,有夜光杯,有三足爵……
不下二十种酒杯,供人挑选使用。
见苏唯在看杯子,蔺兰在旁开口, “以前的人讲究,什么酒配什么杯子,什么宴会用什么规格的被子,丁点都不能错。他们管这叫风雅,错了便是俗气。现在倒没这么讲究了,但这些杯子都留了下来。”
苏唯瞅了两眼,问, “这些都是古董?”
“不是,有真的,有仿的。”蔺兰指指那象牙杯, “那就是仿的。”
象牙杯上镶嵌有绿松石,镶金镀银,富丽堂皇,上边还雕着美人席间托举图,好似在劝人饮酒一般。
这象牙杯有原杯,原杯是春秋时的老物件,现在摆放出来的,都是仿的。象牙也不是象牙,而是一种颜色近似象牙的石头,上边的金和银也不是足的,只是镀了一层。
“还有这鞋杯,也不是以前女人穿的三寸金莲鞋,而是新做的。”蔺兰说道新做,也感觉有点恶心,再怎么新,这也是只鞋。
而鞋子,就让人联想到脚,以及脚汗臭。
蔺兰闭嘴不语,带着苏唯慢慢逛。
蔺兰闭嘴,苏唯却好奇地问, “我看一些传奇小说里,那些人偏爱裹脚女性的鞋子,喜欢在这种三寸金莲鞋里放酒杯,混着脚汗味饮酒,还写过不少诗来赞这种味道,说是‘汗渍酒蒸异香飘’。我一直以为是杜撰出来的,原来真有鞋杯啊。”
蔺兰沉默了片刻,道, “其实不是脚汗味,那些女人喜欢在脚上抹上各种香胰香料,又不走路运动,所以鞋子是香的。”
“你怎么知道?”
“我妈妈说的。”
蔺兰找到了蜜酒,从下边取了只白玉杯。白玉杯取走之后,杯盘下边又送出新的白玉杯,将空出的位置补齐。
蔺兰又拿了只白玉杯,放到旁边托盘上,盛酒。
苏唯点头, “兰姨活得长,怕是亲眼见过。不过想想还是觉得,鞋子这东西,细菌很多。”
蔺兰倒好两杯酒,带着苏唯到中央找个位置坐下。
他将其中一杯蜜酒递给苏唯,道, “可能他们觉得这样别有风味吧。”
蔺兰端起白玉杯,朝苏唯敬了一杯。
苏唯微笑,两杯相扣,两人一饮而尽。
喝完酒,蔺兰将酒杯和托盘丢进回收箱里,拉着苏唯想要出门。
苏唯不解, “你不喝了?”
蔺兰微微一笑,眼底似有星光闪烁,他低头盯着苏唯,视线专注而凝神,他答非所问道, “我妈妈当初是和我爸是在这一见钟情,并喝酒定情的。”
苏唯不明所以, “所以你过来,是来缅怀下你父母的爱情?”
缅怀,意为追思,遥念,多与先人相伴。
听出苏唯话里意思,蔺兰摇摇头, “我妈妈和我爸很相爱。”
苏唯吃了一惊。
他所知道的消息是,蔺兰是蔺氏掌权人和他妻子生的长子,以前他不认识蔺兰,就以为这个消息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