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缔心中有些疑惑,他那个夜夜笙歌如同瘾君子一般的弟弟,怎么突然焕然一新,从头到脚都与过去不同了?难不成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他反复打量着佟凛,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身边气质出众的女伴,便笑道:“这位是?”
“我女朋友,纪嫣然。”佟凛冲纪嫣然露出近乎宠溺般温润的笑容,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陷入爱河中的男人独有的眼神。
听到这个名字,黄缔心中一动,放在佟凛身上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了女人身上。
虽然面具遮住了她半张脸,但露在外面的轮廓还是很吸引人。尤其是眼波流转的时候,有一种令人心动的脆弱,一般的男人很难抵抗这种迷离的气质。
黄缔的脑海里依稀又出现了童年玩伴的身影,无论自己是何等不堪时,都陪伴在自己身边那个穿着白色小裙子的女孩儿,仿佛跟眼前的人重合了。
他不禁有些激动,又不敢确信眼前的女人就是当年情窦初开时喜欢的人,只能暂时按捺住内心的波动。
兄弟二人本就没什么话好说,加上拍卖已经开始,宾客纷纷落座。佟凛带着纪嫣然坐在右半席的前排,而黄缔则跟汪巡坐在左半席。
拍卖师走到台上,说了一些调节气氛的话,拍卖便开始了。身材高挑的女侍应生将第一件拍卖品送到台上,简短介绍后,拍卖师示意客人可以出价了。
黄缔凑到汪巡耳边道:“帮我一个忙,待会儿把他支走,我有事要问他旁边那个女人。”说着用眼神示意汪巡看另一边坐着的佟凛。
大厅光线昏暗,只有舞台上打着追光,汪巡潦草的瞥了一眼,根本没认出对方是谁,斜睨着黄缔道:“黄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既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你的下属,你还没有资格支使我。”
黄缔愣了一下,不免十分尴尬。他攥紧了拳头将身体坐正,眼睛虽然看着拍卖师,心里却在想纪嫣然的事情。
看起来黄尚是真的坠入爱河,找到真命天女了,一定是因为这样,才会收心养性,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如果这个纪嫣然不是儿时的初恋,黄缔也要私下里跟她谈谈。
黄缎虽然对黄尚是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但内心深处多少还是顾念父子之情,遗产必然有他一份。如果黄尚从现在开始振作,即便努力一番没有大的成绩,黄缎也难免会对他刮目相看,甚至出手相助。
黄缔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必须把黄尚意图改变命运的苗头趁早扼杀。
如果这个纪嫣然就是当年那个她,黄缔更要将她抢过来。想到黄尚抢走了本应属于他的父爱,本应属于他的无忧无虑的童年,现在又可能抢走了本应属于自己的女人,黄缔几乎快要沉不住气了。
就在这时,佟凛举牌了。
舞台上正在展示的拍卖品,是一条项链,以红宝石为主石,钻石为点缀,强烈的几何特征轮廓彰显欧洲传统的古典主义风格,炽烈的红宝石在闪亮的钻石衬托下,仿佛是在燃烧的血液一般灼眼。
佟凛侧头在纪嫣然耳旁道:“喜欢吗?”
大部分女人都无法抗拒珠宝的魅力,纪嫣然也不例外。只是她作为一朵单纯不做作的白莲花,必然不会轻易在诱惑前动摇,厚着脸皮承认内心的渴望。
她手摇蕾丝香扇,微微掩住面庞,轻描淡写道:“倒是很漂亮。”
佟凛微微一笑,一边举起出价牌,一边道:“如果戴在你修长白皙的颈子上,一定更漂亮。”
黄缔赌气一般开始跟佟凛较劲,每次佟凛刚刚举起牌子,他便立刻出更高的价格。随着红宝石项链的价格被兄弟二人越抬越高,其他客人纷纷退出这场角逐,只余下他们二人进入了白热化般的烧钱挥金比拼中。
汪巡看出了一些端倪,冷哼一声提醒道:“你要扮演的,不是谦谦君子吗?难道想让人说你跟人抢女人吗。”
黄缔一惊,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实在太冲动了,此事如果传出去,恐怕又要被有心人在“皇室兄弟不合”上大作文章了,实在不利于他在黄缎面前伪装出的温和忍让的形象。
还是再忍一忍吧,在给黄尚最后一击之前,黄缔决定还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为好。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出价牌,听到拍卖师倒数落锤的一击,他对黄尚的憎恨也更深了一分。
佟凛心说这位大哥还真是能忍,也难怪能够骗过历经商海沉浮、阅人无数的黄缎,最终取得了皇室娱乐的掌控权。
既然黄缔连一件小事都要装作不争不抢的样子,佟凛也便不打算让他有任何好过的时候了。
佟凛微微探出头,冲他的大哥露出笑容,用口型无声的说:承让。
黄缔怒火中烧,却还要保持斌彬彬有礼的微笑,手中出价牌的手柄直接被他捏断了。
就在佟凛收回视线的时候,心口突然窜过一道激流,令他的心脏停跳了一秒,他眼前一黑,下意识紧紧的抓住了扶手,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好在光线暗沉,掩饰了他脸上的失措。
新系统机械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如同浸在冰冷海底的一块石头,又冷又硬:“我一再告诫你按照计划行事,可你擅作主张,不但跟纪嫣然距离过近,还不断挑衅黄缔,跟黄缎的父子关系也没有缓和。刚才不过是小小的惩戒,如果以后你还是一意孤行,我就真的要采取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