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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不解,现在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他们便想通了。
  制造出丧尸病毒毁灭世界秩序, 害数百万条性命死于非命, 那百万冤魂怎会安然投胎转世, 必定紧跟随他身侧。
  小孩子单纯,感知到他身上数百万怨灵的气息, 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 怎会不怕, 怎么可能会不哭。
  双手双脚都被拷上沉重的锁链,分明已是一只困兽,他却还在笑,低声笑, 放声大笑,闪烁着野兽捕食一样的眸光。
  天空阴云绵绵, 不时有闪电乍现,风儿夹杂着凉意吹拂而过,将难听的笑声传得更远。
  柳知湘听不下去,枝条从地底深层破土而出,缠住季封的脚腕,如蛇一般,不断往上攀爬,直到枝条顶尖触到他的嘴角,枝条才停止生长。
  转瞬,顶尖疯长出骷髅叶子,不断涌进他的嘴巴,塞进他的喉咙,夺取他的氧气,遏制他的呼吸,禁止他发出半点响动。
  发不出声音,那双令人生厌的眼睛便直直地瞪着控制异能的柳知湘,似要将她拆骨入腹。
  唐云暖走到柳知湘身前,挡住那道邪恶的视线,一步步朝他迈进,众目睽睽下,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刺进他的右眼。
  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也没想到唐云暖看着一个柔弱女人,手段比他们还要厉害,下手比他们还要干脆,心中皆是一惊。
  疼痛使他的神色扭曲,禁锢的身体,无法发声的喉咙,他便用暂且完好的左眼去瞪她,瞪那个异能者,想把黑暗降临到她们身上。
  “你再看她一眼,我把你的另一只眼睛也废了。”唐云暖低语,手腕使劲,旋转匕首,搅烂右眼受到重创的组织,眼底浮现点点血腥。
  更加猛烈的疼痛袭来,季封身体止不住战栗,眼睛通红,蓄着赫然的隐忍和古怪的快意,不知是不是疼疯了,竟然抽着嘴角笑起来。
  “你笑什么?”柳知湘怕他有后招,忙走到唐云暖身侧,与她并肩,警惕明明落于下风却还有心情笑的魔鬼。
  柳知湘的问话出口,季封嘴里的骷髅叶子随之消散,得到说话机会,季封却没有着急说话,哈哈大笑。
  匕首还插在他的右眼上,笑一声,身体微颤,匕首也跟着颤动,哪怕移动的幅度很小,也不会减少疼痛的增加。
  血从眼角落下,划过那道蜈蚣一般丑陋的伤疤,滴在泥土里,洇开小片的深色。
  眼前人疯癫的狂笑和壹号自爆前的笑容逐渐重合,想到季苋把壹号托付给她,希望她带壹号回正轨,唐云暖脑袋便一阵疼。
  同样把壹号和季封的笑容联想在一起的柳知湘只觉得不妙,推着唐云暖连连后退好几步,怕眼前这个不怕死不怕疼的疯子采取自毁手段。
  “你很聪明。”季封忽然对柳知湘说,目光幽幽,“不过,也只有一点聪明。”
  他要动手脚,怎么会选在自己身上动,当然是选择旁的人啊,看到别人痛苦,听见别人哀嚎,那才是最快乐的事情!
  电光火石之间,唐云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上前一步,质问:“你对庇护所的人做了什么?”
  季封看了眼她戴着的黑石,不明所以笑了下,“你既然见过那个垃圾,你应该知道我做过什么。”
  垃圾,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形容。
  这种人,怎么配成为一个父亲!?
  唐云暖压抑着心里的怒火。
  柳知湘脸色刹变,无意识地低喃,“……难道,是丧尸病毒……”
  “对了!”季封又开始笑,“没错!就是丧尸病毒,我错了,你不止一点聪明,你是挺聪明的,还很强大,你真不错。”
  意味不明的夸奖,随口带过的严峻事实,所有人因为抓捕到他而放下的心再一次悬起在半空中,庇护所的几个异能者按捺不住,直接对他动手。
  “说!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再不说我直接杀了你!!”
  南浏紧紧揪住两鬓花白的瘦弱男人,燎原的火焰几乎要化作实体,将眼前人燃烧殆尽,到骨灰都烧没的地步。
  季封丝毫不惧,仅剩的一只眼满是激动,疯狂道:“你杀啊!你们动手啊!我先行一步有什么所谓,反正你们很快就会来陪我了,黄泉路上有那么多陪葬的,我不亏。”
  充满阴暗的世界何须鲜活的生命,何须明媚的阳光,何须盎然的绿叶,黑暗才是真理!
  穷尽所学,他为的,就是把整个世界涂抹上最漂亮的黑色!
  世界坠入地狱,幸存半条命的人为了争夺物资不惜对同类下手,负担着最沉重的思念,于泥泞的世界祈求一线生机,渴望不可能到来的未来。
  这是他绘本里最美好的画面。
  “黑沉沉的天空,雾蒙蒙的景色,还有你们,被负面情绪吞噬理智的你们……多美丽啊,美到让人想要落泪。”季封痴痴地看着,嘴角高高扬起,一副十足享受的模样。
  其他人只觉得他丧心病狂。
  眼看问不出什么,柳知湘操纵骷髅叶子,重新把他的嘴给堵上,转头对上唐云暖的目光,低声问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唐云暖复杂地看了柳知湘一眼,她不觉得柳知湘没有自己的想法,或许她只是察觉到自己脆弱的自尊,想要做点什么。
  “……先关起来,然后排查庇护所里的物资有没有被动手脚,怎么样?”唐云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