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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十岁的许覆。
  女人两眼笑着眯起,变了一副容颜,是吗?
  那过来吃蛋糕吧,让你的父亲检查一下。
  许覆走过去,掠过许濯一眼,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她将手中的本子双手递给父亲,随后母亲切下一块蛋糕放在碟子上,亲昵地送了过去,快吃吧。
  她不想吃。
  但这是母亲递的。
  她谢过母亲,拿起了叉子。
  而坐在位上的男人冷眼翻着书本,唇线始终绷得笔直,在视线落在书页脚上的,一朵花上。
  是钢笔留下的一滴墨,却被她用笔在外加上了圆弧的花瓣,那滴墨水变成了花心。
  鹰一般的黑瞳在此刻危险地竖起。
  下一时,他粗鲁地拽住许覆的手臂走,大手力劲发狠,疼得许覆麻木不堪。
  姐姐她!
  许濯想冲上去,母亲却从身后双手扣住他的肩膀,面色带温柔的笑,阴森暗沉,不可以呢,姐姐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符鸳光是看着就感受到了窒息,她赶忙跟上去,只见她的父亲把她摔在红艳的地毯上。
  许覆胳膊传来剧痛,肌肉的记忆让她没有一丝顾虑,从地上爬起,跪得端正。
  面前,是一座盛大的祖宗牌位。
  你是我的女儿,许氏日后的家主,你怎么可以为这些东西费神。花草?这种贱东西,不该进入到你的眼睛里!
  许覆仰起头,从下往上望去,男人身姿颀长,浑身上下笼罩着阴鸷,如同一道跨不去的高墙。他站在她的面前,她变得愈加渺小无力。
  他朝旁伸出手,身边的人便低着头把玄色的鞭子递给他。
  这是属于你的家法。
  好好反思!
  第37章 最后一关
  鞭子抽打在□□上的声音响烈瘆人, 回荡在偌大的屋子里。
  姐姐作为许家的长女,被我们所指认,这就是她成为高位之人前应该承受的。女人眼睛迷成一条缝, 手抓在许濯的肩膀两侧。
  许濯每一处皮肤都在紧缩, 尽管隔着很长一段距离看着, 那番场面依旧触目惊心。鞭伤的鲜血应当浸出血液, 尽被深色的衣衫吸收。
  他没有办法,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一下紧接着一下, 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许覆额前的冷汗直流,汗水浸入了眼角, 跟疼痛的泪水混杂在一起,使得视线模糊。一行行的汗珠凝聚在下颚处滴落。
  即便如此,她也只是齿间溢出一声闷哼。
  她快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了。
  她只觉她此刻好似一具死尸, 感受着尸体的腐烂, 又像一个被拆分了四肢作成木偶傀儡,引动木偶的线牵在他们的手中。
  如果能死掉就好了。
  死掉就能结束了。
  鞭声结束, 年幼的许覆倒在地上, 男人扔下了鞭子, 踩过鞭绳。森然撂下一句话, 伤口处理完了, 回去把你该做的事做好。
  女佣如往常一般, 带她去处理背部的伤,以防感染。
  许覆那双空洞的眸子直直望着身前, 却在透过那看向更远的地方。
  窗外仅剩的黄昏也不见了,被夜晚吞噬得一丝不剩, 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父亲在往常几乎没有怎么在家中睡过,没有规律, 但今日不一样,今天是许濯生日,时间晚了后,他在这睡下了。
  深夜,许覆赤着脚从房间里出来,望着漆黑漫长的走廊,漆黑的瞳孔不见光亮。
  她走去许濯的房间,敲响了他的门,许濯开门后,她对他面无表情地说:能去后院,帮我取些东西么。
  许濯头脑还昏沉着,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
  他打开大门出去,佣人都在大宅附近的小屋里,灯光紧闭,他边走边壮着胆子才去取来了后花园的一株草,回到大门时,却发现推不动,锁住了。
  八岁的他并不知道什么,只觉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他很害怕。
  里面,许覆站在庞大的祖宗牌前,死寂的眼睛看着这些竖立的牌位。
  它们的下方是一片献祭的贡品,和两束蜡烛。蜡烛顶上跃动的火焰是这厅内除去月光,唯一的光亮。
  许覆瞳孔中倒映着小簇火燃起的身影。
  她走了过去,拉起蜡烛,点燃殷红挂布。火焰引燃了一片,火势顺涌而上,将所有所有包裹在红色的身体里。
  她亲手烧毁了她日夜面对的灵堂。
  她看着它一步步消失殆尽,心里升起一丝疯狂的快意。
  那些火顺着地毯,纱布窗帘,一切可燃的物品烧过去,很快占据了整座客厅。
  许覆站在大火的中央,高温灼伤了她的身体,烟灰顺着呼吸涌入她的呼吸道。
  她毫不在意,将红酒柜的玻璃打碎,昂贵的红酒瓶一个个被她砸碎在地上,加强了火势。
  她要烧毁一切,连带着所有人。
  巨大的火舌从宅子中吐出,吵醒了附近的佣人。他们大惊失色,上赶着前去救火,却发现大门和门窗根本拉不动,连带着后门,没有一处是能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