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悠点头:“悠悠错了,多给哥哥拿一些,他还送我小马了。”
系统说了,小质子和他的小随从平日里缺衣少穿的,过得很艰苦,这里有这么多,就给他多拿一些吧,就算是那小马的谢礼了。
如嫔闻言,点头:“好,就依悠悠。”
金杏抱了米过来,季瑾悠爬下椅子,踮着脚尖,伸手去够小竹筐,如嫔拿起来递到她手里:“拿好了。”
季瑾悠应好,两只小胖手用力抓住提手,跟金杏出门,回到方才的地方。
“小公子,请拿好。”金杏把手里的米袋子送到薛翊礼面前。
薛翊礼接过,察觉出要比他那一袋重很多,他看向季瑾悠:“多谢小公主。”
见他没有一丝不高兴,反而朝着自家小主子道谢,金杏松了口气。心道这孩子还挺知礼的,也没有传闻那么阴狠可怕嘛。
季瑾悠呵呵笑了,把手里的小竹筐也递过去:“给哥哥吃。”
薛翊礼有些意外,心头一暖,望着小姑娘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他笑着拒绝了:“不必了,这些米足够了。”
男孩的五官本就长得十分惊艳,只是之前他一直阴沉着脸,季瑾悠觉得有点可怕。
这淡淡一笑,就像冬日暖阳,格外灿烂,她一时看呆了,忍不住和系统感叹:【统统,小质子可真好看。】
几岁的小娃娃一本正经夸他好看,薛翊礼嘴角情不自禁又翘高了一些。
好心情很容易传染,季瑾悠也跟着嘿嘿笑了,把装着点心的小竹筐往他手里一塞,随后两只小胖手往身后一背,语气霸道:“哥哥吃。”
小姑娘诚心诚意给他,再一味拒绝,就是有些不识抬举,薛翊礼点头:“多谢小公主。”
季瑾悠从金杏手里拿过小马,晃了晃:“悠悠喜欢,谢谢哥哥。”
见小姑娘如此说,薛翊礼又轻轻笑了:“喜欢就好。”
事情办妥,季瑾悠也没什么可多说的,摆摆小手,和他道别,跟金杏回了妙云轩。
目送那圆乎乎的小背影远去,薛翊礼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不见。
要说上回他对那神秘男子的话还有怀疑,可如今已是十分相信了。
如此算下来,小公主已经救了他们两命了。
若当真如那男子所说,日后他有机会回到故土,有能力灭了大盛那一日,他一定会护她安稳周全。
还有那袋米,方才他趁着没人,已经从墙根底下抠了一些青苔,又抓了一些土掺进去。
希望这么做,能给小公主帮上点忙,毕竟她要处理掉那袋米,总得找个借口,而她似乎不愿意直说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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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妙云轩,金杏抱着那袋米就要往厨房里送,季瑾悠吓得连忙抱住她腿:“杏杏,丢掉。”
丢掉?好好的米为何丢掉?金杏皱眉不解,看向从屋里走出来的如嫔:“主子。”
悠悠今儿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反常?如嫔蹙眉,走过来,蹲下去,将小姑娘从金杏腿上拉下来,认真问:“悠悠,你跟母妃说,为何要丢掉?”
季瑾悠指了指米袋,随后两只小胖手做了个捧碗扒饭的动作,假装吃了两口,紧接着一捂脖子,两眼一翻,直接往如嫔怀里一倒。
知道这孩子在这演呢,可看着小姑娘眼睛一翻软绵绵倒在她怀里那一刻,如嫔的心还是咯噔一下,忙把小姑娘扶正,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好好的,装什么死。”
说完,反应过来不对,忙朝一旁连连呸呸呸。
季瑾悠知道如嫔最晦气这些,捂着发疼的小屁股,嘿嘿傻笑,一脸讨好。
“你个皮孩子。”如嫔哭笑不得,把小姑娘抱起来,轻轻拍拍她小屁股:“疼不疼?”
如嫔这次比先前可用力多了,季瑾悠点点小脑袋:“疼。”
如嫔心疼地赶紧给揉揉,给金杏一个眼神,示意她跟着进屋,到了屋内,殿门一关,如嫔声音刻意压低,郑重其事地问小姑娘:“悠悠是说,这米有问题,吃了会死人?”
看吧,母妃就是聪明。季瑾悠点点小脑袋。
如嫔心里又是一个咯噔,眉头紧皱:“悠悠跟娘亲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瑾悠不能说实话,就随便扯了个谎:“悠悠做梦了。”
如嫔原本以为小姑娘是无意在哪听到有人要害那小公子,还担心有没有被人发现,会不会招来祸端。
听到小姑娘只是做梦,她长长松了一口气,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确认:“悠悠不是听别人讲的?”
季瑾悠重复道:“做梦的。”
如嫔和金杏对视一眼,算是明白了先前小姑娘的反常,二人都放下心来。
“把那米悄悄处理掉,别被人看见。”如嫔低声吩咐金杏。
“奴婢省的。”金杏应是,拿着米出去,一个人走到小厨房去把门一关,点了火,把米分批倒进灶坑,盯着烧干净了。
如嫔把小姑娘抱紧,亲了亲她胖嘟嘟的小脸蛋:“我们悠悠真能干,做梦都能救人呢。”
见这么容易糊弄过去,季瑾悠靠在如嫔怀里,在心底叹气:【统统啊,你说我母妃怎么这么信任我呢,我说什么她都信。】
系统:【你母妃爱你嘛,爱你就无条件信任你,何况她本就是个不愿意想事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这两天的事情发展已经脱离原来剧情轨迹了,季瑾悠不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是不是重阳夜那晚,她们母女二人就不用死了。
季瑾悠两只小胳膊环住如嫔的脖子,和她贴了贴脸。这样好的母妃,她还没和她一起生活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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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最偏僻的小院。
薛翊礼抱着米,拎着点心回到屋内,就见从安已经起身在扫地,他把米袋和小竹筐放下,走过去接过扫把:“你这还没好利索,回去躺着。”
从安笑着比划了两招:“已经无碍了,殿下你看,已经能打拳了。”
薛翊礼直起腰,把扫把往地上一杵,“好好躺着,养好再下地。”
明明自家殿下比他小了四岁,矮了差不多两个头,可往那一站,那气势却非同小可,从安叹了口气,只好回到床上去躺着。
“吃点心。”薛翊礼把那筐点心递给从安,随后接着扫地。
看着那慢满满一小筐精致的点心,从安有些惊喜:“殿下,这是哪来的?”
薛翊礼:“小公主送的。”
从安有些不敢吃:“会不会有毒?”
“一个三岁的孩子能下什么毒。”薛翊礼面无表情,“放心,尽管吃。”
“好嘞。”从安欣喜地拿起一块雪花酥,小心翼翼拿手接着,慢慢吃了一口,连连点头:“好吃。”
见从安吃的开心,薛翊礼忍不住笑:“好吃就多吃点,一筐呢。”
从安吃着点心,突然叹气:“殿下,这也就是在大盛皇宫,没人管咱们。要是在咱们大耀,被人看到小的躺着吃点心,您在地上干活,小的怕是要被拉去杖毙了。”
薛翊礼:“你是我的人,往后我看谁敢动你。”
想到那往药里下毒,准备毒死从安的人,薛翊礼语气发冷:“在这大盛也不行。”
从安听出自家小殿下语气里的杀意,忙劝:“殿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您别气。”
薛翊礼语气发狠:“等我找出那害你之人,我绝饶不了他。”
几年前,他被送到大盛当质子时,跟随他一同前来的只有三人,从安,一名嬷嬷,还有一名宫女。
到这以后,那名宫女和一个皇子勾搭上,跪地求他放人,他没留,让她走了。
而后,不到一年,那名嬷嬷也因水土不服病逝了。
从那以后,就只有从安一个人陪伴着他,这么多年,两人相依为命,在这大盛皇宫艰难求活。
而从安,不管发生何事,永远第一个挡在前面,把他护在身后。
他从来就不曾把从安当下人,在他眼里,从安就是他兄弟。
以前他小,从安为了护着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如今他已经长大了,也该担负起他该承担的责任来,不能一直都躲在后头,任人欺负,不然,永远都会被别人当成软柿子捏。
从安见自家殿下小脸阴沉,忙又劝:“殿下,咱们先忍忍,等日后回家去就好了,您犯不上为了小的一个奴才去惹麻烦。”
薛翊礼指着桌上那袋米,语气阴沉:“不是我想惹事,是那些人着实太过分,昨天你的药被人做了手脚,今天这米又有问题,若不是有人提醒我,我们两个怕是要吃死了。”
从安大吃一惊,忙把手里的小竹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下地来看那袋米:“是哪个这么阴损,这回是连同殿下要一同害死?”
薛翊礼点头:“要不是有个好心人提醒我,又给我换了这袋米,你我这回怕是要遭了毒手了。”
从安黑着脸咒骂了几句,又问:“殿下那好心人是谁,回头小的若是见了,心中好有个数。”
薛翊礼也不隐瞒:“就是那小公主。”
为了在这皇宫里头好好生存,从安把这后宫的人都打听了个清清楚楚,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哪些要躲着,可妙云轩的母女二人存在感却极低,从安不明白,“一个三岁的孩子,她怎么知道这事?”
薛翊礼认真考虑一番,决定还是告诉从安,可一张嘴,竟发不出声来,连番试了几次都是这般。
见自家小殿下干张嘴发不出声,从安吓得脸色一白,立马捧着自家小殿下脑袋,拼命摇他:“殿下,你没事吧?”
薛翊礼挥手把从安的手打开,清了清嗓子:“没事,我就是嗓子有点干。”
说完,一愣,奇怪,这话又能说出来了。
从安放下心来,赶紧去倒了杯水递上。薛翊礼接过,一饮而尽,心中却纳闷不已。
但一想,那说话的男子一直都不曾现身,不管是鬼是神,但一定是个有大神通的,许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事?
今天他留意了一下小公主身边那宫女,看她那样子,像是听不见的。
这么一想,薛翊礼就坦然接受了。就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和他一样能听到。
罢了,这种东西想也没用,日后多见几回小公主,也许就能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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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内。
丹桂跪在地上给皇后磕头,热泪盈眶:“娘娘,奴婢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皇后知道怎么回事,可也只能装作不知情,把人扶起来:“好好的,又跪什么,有话起来说。”
丹桂起身,抹了抹眼角,一阵阵后怕:“娘娘不知,若是奴婢晚一日出宫,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皇后问道:“此话怎讲?”
丹桂:“奴婢那表哥心灰意冷,原打算明日就要去出家的,奴婢今日回去……”
丹桂把今日出宫之事都讲了,末了说:“如今我表哥已经去我家登门提亲,等过完礼就会定个日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