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奇特又熟悉的声音突兀响起……
某虔诚信徒精神大振:“啊,女神显灵,神谕!”
他一边挪动脚步、警惕怪物国王,一边又激动地侧耳聆听‘神谕’。
这‘神谕’宛如流水潺潺,毫无半分烟火气。而且,它不是在耳边响起,是响在人的灵魂最深处。
之前还剑拔弩张、你死我活地打来打去,却随着‘神谕’的到来,而渐渐变得平静。
音乐声一点儿一点儿地笼罩住了整个大殿。
明明还没到夜晚,却仿佛已经有了夜的宁静。
据说,肖邦刚刚写完一部《夜曲》的时候,曾将乐谱交给“炫技狂人’李斯特来演奏。
李斯特以他特有的方式进行了一番改编和演奏,极为肆意地抒发着自己丰富的感情。
可乐曲结束后……
肖邦一言不发,良久才说:“亲爱的朋友,能否恳请您按原谱演奏,要么干脆就别弹……”
李斯特愤怒地表示you can you up!
肖邦于是来到钢琴前。
一只飞蛾朝着烛火而去,不慎将烛光熄灭了。
在其他人想要重新点燃蜡烛的时候,肖邦却说:“只有月光就够了。”
就这样,宁静布满了整个房间。
每个人都听得心驰神往,在旋律中黯然落泪。【注】
从淡淡的悲伤,到平静安详的祈祷,最后到永恒坚定的信念。
不要绚丽的音色。
不需要磅礴的交响。
简简单单的钢琴旋律,就足够写尽人的伤悲和快乐。
这就是肖邦。
无论音乐的情绪多么复杂和激动,可夜曲的“夜”依旧只会是夜。
没有狂躁和喧嚣。
小小的音符会自发地化作一条孤单、安静的小河,静静流淌着……
这条河无形又永恒。
它提供安抚、希望和温暖,治愈着所有受创的灵魂,引领着每一个人穿越绝望又痛苦的时光。
大王子费特里的眼泪终于止住了。
他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层层包裹着,安全又平静;
二王子阿克特感觉头没那么疼,身体也没那么虚弱了。
他那个一直以来操蛋的脑袋终于不再继续尖叫、哭泣、发疯、癫狂了。
赫菲斯也不那么着急了。
他懒洋洋地提着长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站一会儿,静静感受着女神的恩赐。
甚至就连那位怪物国王,此刻都沉寂了下来。
猩猩头半耷拉着,仿佛陷入了睡眠;
人形的头倒是醒着,却满是茫然和困惑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充满了不安和不解,甚至升起一种‘刚刚那样真的是成神吗?为什么成神后,脑子反而变得,不太好用了’这样的反思。
唯独斯蒂文没有受到影响。
在和乔恩日夜相处的那些时间里,他每时每刻都在听着各种各样的曲子,不知不觉间,灵魂已经随着音乐而壮大、进化,以至于现在一首曲子已经不足以让他为此失神了。
于是,在怪物国王逐渐沉寂的时刻……
斯蒂文突然暴起,一剑就将那颗沉睡中的猩猩头砍了下来。
血喷了出来!
可神奇的是,喷出的血一点点地消失了,猩猩头落地后,也消失了。
国王痛彻心扉地惨叫了一声,却重新变回了正常人的形态。
他紧紧地捂着脖子,想要逃跑地向前一冲,却刚好冲到了赫菲斯面前。
赫菲斯骤然惊醒。
他条件反射地将手中剑向前一送,一如二王子最初所做得那样,像是用木棍穿起野兔一样地将国王捅了一个对穿。
失去猩猩头的国王,似乎也失去了那种超强的自愈能力。
他用沾满血的双手握着那把穿透了自己身体的长剑,双眼凸起,死死地盯着赫菲斯,咳着吐出了一大口血,嘶哑地说:“预言……预言没错,我,我果然死于……死于血亲之手……”
这时,大殿外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赫菲斯他们听到有人在大喊:“城防军来了!城防军来了!杀贼!杀了这群安东刺客!”
打斗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但这一次,明显占上风的是啊瓦罗尼亚这边的人了。
安东国人哪怕悍勇能战。
可面对阿瓦罗尼亚到来的大队人马,依旧寡不敌众地节节败退。
带队的安东王子霍尔姆斯不甘心落入如此局面。
他四处寻找大王子的踪迹,不断高呼:“费特里!费特里!你在哪?费特里!”
大王子费特里只当没听到。
他对那位安东王子毫无好感。
事实上,打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坑这个傻瓜王子一回。
名义上是他和安东王合作。
可实际上,他只是借刀杀人,计划利用安东人杀完国王和赫菲斯后,就让弟弟阿克特带兵‘平乱’。
自己压根也没想活儿,可以干脆让弟弟把自己和安东人抓了杀了,然后借此功绩,登基为王。
可惜,弟弟不听话……
想到这里,大王子费特里不由看向二王子阿克特,迟疑地问道:“城防军是谁……?”
二王子阿克特露出忐忑的表情,解释说:“我后来把戒指给了管家,让他去调的兵。呃,应该来得也不算晚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