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柯突然有种被家长拷问功课的感觉,他一改刚才的颓废,挺直了腰板回道:“没事!”
顾浲眉头皱得更深,终于转头看了他第一眼,“没事就滚。”
冥柯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顾浲第一次骂他。
就算之前他趁着顾浲不在想强行带舅舅走、或者他在岛上说顾浲的坏话,顾浲不仅没有惩罚他,甚至可以说只是很温和地教导了他,还告诉他该如何做。
也正因为顾浲的那次教导,才让冥柯决定今天到这来。想到这,冥柯不禁眼眶一红,竟直接落下泪来。
顾浲心里更是反感,他看着冥柯微微前倾,心里不可抑制的情绪正滋生出一股恶意,“你哭什么?我容许你这个惦记我老婆、对着自己舅舅有着龌龊思想的虫进我的家门,你还不满意?”
熟悉的“龌龊”两字像一根针刺痛了冥柯一下,冥柯咬着牙抬头,却在看到顾浲那张脸时愣住。面前得雄虫分明没有任何过激的表情,只是微皱着眉盯着他而已,可冥柯却觉得顾浲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他烧得灰都不剩。
冥柯一瞬间眼里有了心虚的情绪,他意识到,他在任何一方面根本比不上顾浲。之前他的底气与冲动,都只是因为顾浲“不举”的缺陷。
而现在,这个缺陷根本不存在,他对顾浲,毫无胜算。
无论是顾浲还是那只大猫,他都比不过。
顾浲看着眼前越哭越凶还要咬着嘴压抑声音的雄虫,心里的烦躁达到了顶端。
他径直起身,所有不知名的怨气或者是怒火都化作尖锐的话语落在冥柯的肩上,“当着我的面不敢说了?”
嘭!
顾浲一掌拍在桌面上,这用力地一掌震的餐桌上的餐具发出颤抖的声响,更在震的屋子内所有虫心尖一颤。
顾浲一把揪住冥柯的衣领,迫使他挺直蜷缩的身子抬起头看他。顾浲微微弯腰压迫感十足地看着面前的雄虫,“你不是喜欢你亲爱的舅舅吗,我帮帮你怎么样?嗯?我让你看看,你在仇临心里,连个屁都不算!”
“啊!!!”
冥柯压抑半晌的情绪终于爆发,他一把抡开顾浲的手,吓得老许连忙上前却被顾浲一抬手给止住了。
顾浲整了整有些松散的衣领,冷漠的垂眸看着冥柯趴在桌上崩溃大哭,那眼神冷的老许都有些愣了神。
“都怪我,都怪我!谁都不要我,谁都不会要我了!舅舅讨厌我、安德洛也要走了……再也没虫爱我了……”
顾浲冷冷看着他,眼中的愤怒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空洞和乏味。
他根本不在乎冥柯遭遇了什么事,他比任何虫都清楚冥柯对仇临的感情,但他就是故意想激怒冥柯。
他想给自己心里的情绪找一个发泄点,他甚至做好了和冥柯这个主角来场绞尽脑汁地谋略比拼,或者冥柯现在还没彻底逆袭,那哪怕来场酣畅淋漓地骂战也行。
他更会让冥柯认识到,他冥柯在仇临心里,连个屁都不是。
可现在,顾浲只觉得无趣,无趣到他浑身都觉得没了劲。
“老许,给他准备个房间,让他在这住几天。”
老许闻言回过神,一脸踌躇的开口,“少爷这不好吧。”
顾浲要出去住,他还要冥柯这个对仇临图谋不轨的雄虫住在家里?!
顾浲回头看了老许一眼,顾浲是个十分了解自己的人,更是个冷静到可怕的人。正如现在,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他更清楚自己正在犯,一生气就拒绝别人、把别人推离自己的毛病。
但自己都不纵容自己的话,谁又会来纵容他?
他清醒是一回事,活得恣意更是一回事。
老许被他这一眼看的竟然后背发毛,然而顾浲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顾浲刚走上楼梯,二楼的房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了,戈迪克抱着自家将军冲了出来。
顾浲修长的手当即捏紧了扶手,脸颊紧绷一瞬却站在原地没动。
戈迪克没有直接跑向医疗室,更没有想到联系他们的医生,而是几步跑到顾浲面前,一脸紧张地问,“怎么办?”
顾浲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突然说了句当初第一次见戈迪克时,他说的话。
当时的戈迪克求顾浲救救他家将军,而彼时刚穿越过来还没喜欢上仇临的顾浲十分骄矜的开口,说他不是医生,他怎么救仇临?
此刻也一样,戈迪克看着面前冷漠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得雄虫淡淡开口,“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说完他叫了声老许,径直从戈迪克身边走过了。
顾浲刚走一步,衣襟突然一紧,顾浲睫毛一颤,刚还沉寂麻木的心又开始泛起酸涩。
其实仇临的性格他应该再清楚不过,虽然繁衍是雌虫的本性,可仇临就是那个异类。
其实,可能更多的是他竟然过于期待,巨大的失落感,和那种后知后觉又愈演愈烈的,他没有仇临的野心重要的这种想法,让他失去了控制。
顾浲知道这种想法很幼稚,但就让他幼稚一天吧。
“顾浲……”
戈迪克本来还震惊于,顾浲居然直接走了,结果他家将军居然昏了还抓住了顾浲的衣摆,甚至还叫着顾浲的名字。
结果,戈迪克就看到顾浲停了一下后,头都不回的拽出衣摆,径直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