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看他们这么笑,很有一种反派在谋划大阴谋的阴鸷感,她也学着这么笑了笑,并自我感觉良好;这时,梅塔又拿出那把剑,让她试着用一用,她透着剑刃的反光,看清自己脸上的笑——傻气十足,她立马收起笑容,板起脸。
……看来她还是太阳光。
见她瞬间变脸,伊莱亚斯急忙问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不能接受之后要做的事呢;她摇摇头,表示自己现在很好,并高举起剑,铆足了劲砍向一棵围腰粗的树,在树干上留下一刻深痕。
两人在一旁给她鼓掌,伊莱亚斯说了一大堆夸奖的话,梅塔纠正了她的姿势和角度;如此练习大半天,太阳都落山了,她累得气喘吁吁,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伊莱亚斯要背着她回去,她断然拒绝,这算什么,她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了,而且她怀疑他真能背得动她吗。
吃晚饭时,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伊莱亚斯抱怨这里水质太差,他的发质和皮肤都有点差了,琥珀上看下看也没看出差在哪;接着他又说祭祀结束后就去一个名字很长的地方玩,她没记住名字,太长了,索性就叫名字很长吧。
梅塔擦擦嘴角,提醒道:“过两天就是祭祀了。”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他们能多关注祭祀本身。
“怎么这么快,为什么不早点说,我都没有充足的练习时间!”琥珀感觉自己像被临时通知要上台表演,只准备了一个破烂节目,她开始担心自己会做不好,甚至搞砸一切。
“无论如何,我都相信您是最完美的。”伊莱亚斯突然握着她的手,也不顾她刚摸完龙虾一手油,温情脉脉道:“您平时学习这么努力,一定可以的。”
“好吧好吧,事到临头,怎么都得冲上去。”
琥珀最受不了他这样,如果有人要把期待和崇拜投注在她身上,她就算再不行,也会为了这份感情努力支撑起来。
这份信心持续到祭祀当天,就被紧张与未知的恐惧蚕食掉一大半。
他们统一穿着织造精美的纯白长袍,不染纤尘。路上,琥珀一直暗自给自己打气,伊莱亚斯也握着她的手让她别紧张。
进入主殿后,她彻底被这座恢宏的建筑工艺品震慑住了。她费劲昂着头去看圆形穹顶上的彩绘玻璃,这些巨型窗玻璃由无数小块玻璃拼接而成,光彩陆离,图画精美;大理石石柱雕刻繁复,层迭如浪;祭坛之上,镀金圣像光彩夺目,剑指前方。
看得她眼花缭乱,还没欣赏完,梅塔就拍拍她肩膀提醒她注意人流。里面人不少,摩肩擦踵,得小心避让。
他们刚走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远处就有人径直走过来,热情招呼道:“伊莱亚斯,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貌美动人,真令人心神荡漾!”
“真恶心,你也配评价我?”伊莱亚斯打量他一番,嫌恶地掩着口鼻。
琥珀在内心大喊,人家好歹在夸你啊,一点面子都不给!
“说话也是一如既往……”他摇摇头,似笑非笑道:“教宗猊下正等着见你,请尽快去吧。”
说完,他便和下一个人打招呼。
伊莱亚斯拥抱了琥珀一下,便和两人分开。
琥珀和梅塔信步到回廊上,从这里可以看到花园,两人看着繁花绿草驻足良久。梅塔问她是不是在紧张害怕,她点头又摇头。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梅塔帮她理理头发,问道。
想问的?她其实有很多想问的,但真这时候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她随便问了一个问题:“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和伊莱亚斯搭上线,让他和你合作的?因为他好像很讨厌你。”
“其实我并不确定他的厌恶情绪从何而来。在学校我和昼的风评是两个极端,甚至现在还有人坚信我是天使,昼是恶魔。”说到这,他笑了:
“这样的风评确实帮了我不少,但伊莱亚斯一直以来都很讨厌我,反而和昼交好。所以要和他合作并不容易,需要一个契机,于是我找到了纳西,他的欲望实在太容易看透,能力也非常好用。”
琥珀听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两人走到花园长椅上坐着,梅塔继续说:
“伊莱亚斯太过无懈可击,唯有碰到你的事才会方寸大乱,我答应供出凶手帮他洗清嫌疑,他才肯屈尊和我合作。”
“那万一他自己找到凶手呢?”她问。
以伊莱亚斯的性格和能力,她不认为他会愚蠢的坐以待毙。
“他找不到的,只要纳西选中那个‘找不到’的未来。”
琥珀无话可说,望着湛蓝的天空出神,觉得这个恶魔实在是太……她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她现在对他的感情非常复杂。
梅塔细细观察她脸上的所有表情,用话语拉回她的思绪:“我一直听闻伊莱亚斯的美貌,但从未见过,好像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悲伤痛苦,只有你们产生误会那次,他哭了,我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想把他杀了做成标本收藏。”
听到这话,琥珀心里一跳,她好像也有过这种想法……她心虚地问:“那伊莱亚斯知道有人这么说吗?”
“嗯。这话传到他耳朵里,他将那人的肋骨踩断了,结果那个人爬着求他:‘伊莱亚斯大人,请再多踩几脚吧’。”梅塔停下来回忆了一下,饶有兴趣道:
“伊莱亚斯直接把他下巴踩脱臼,让他连话都说不了,过去没几天,那人绑着绷带又来求踩。”
她大惊,诡计多端的抖m!
“好变态啊……真的假的?”
见她起了兴趣,刚才的紧张情绪也一扫而空,他笑道:“校报上是这么写的,我记得办公室还留着,回去后我找给你看。”
校报……肯定添油加醋了!但就是这样才够劲爆够吸引眼球啊。
之后梅塔又和她说了几个八卦,还都是关于她认识的人的,听得她目瞪口呆、浮想联翩。
直到一阵清脆悠扬的钟声响起,梅塔问她现在是不是放松了一点。
她点点头,放松得不能再放松了,甚至有点激动,好想跑回学校大看一百本校报。
“那就好,钟声敲响,祭祀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