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薇姐儿, 还挺厉害。”
顾平章沉默着。
“让他亲自去,将人带回来。”顾平章道。
顾剑领命走了。
顾平章没说“他”是谁,顾剑显然是知道的。
他们这些消息都是哪里来的?从边关到华亭上千里, 千里马连日跑, 也得跑死几匹。
陶姜感觉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谁去带薇姐儿回来?谁能把她带回来?”她是真的疑惑。以薇姐儿的力气, 除非是顾剑的身手, 不然用蛮力是不可能扭得过她的。
她心底隐隐觉得, 或许这是命运的安排呢?
顾薇力能扛鼎,天生蛮力。
书里她死不瞑目。
这辈子如果能在战场上发挥自己的力量, 未尝不是活出了自己。
以大业朝如今岌岌可危的战力,如果再没有能打仗的人,就算有顾平章在,没有人可用,他也无计可施。
她怕大业朝走向书里的命运。
届时蛮族铁蹄南下,多少人都要死在屠刀下。
光是想想,她都打寒战。
“能将她带回来的人。”顾平章道。
陶姜看他一眼,嘀咕:“什么嘛!”
这厮跟顾剑绝对有秘密。
不告诉她,她也早晚会知道的。
她可是手握剧情的女人,没什么事情能逃过她的法眼!
哼!
*
“主子让你亲自去将人接回来。”顾剑抱着竹棍。
孙柳卿脸上笑容一僵:“我手头诸事脱不开身,我派最得力的手下去。”
顾剑拔出剑:“别人带不回来。”
孙柳卿:“如今正是计划关键时刻,我怎能在这个关头跑到边关?就为了一个小丫头!”
顾剑不耐:“你想让主子亲自跟你说?”
孙柳卿不说话了。
顾平章。
再来一次,顾平章会杀了他。
上次小巷中,没有陶姜出现,他必死无疑。
他还不能死。
顾剑冷哼一声:“主子让做的事自有道理,你不要命,想死就试探。”
“主子才没有我的耐心。”
人走了,孙柳卿拿起一盏茶,眼里阴冷闪过,白嫩的手指一松,茶盏坠在金砖上,“啪”!热水四溅,瓷片乱飞。
一片碎瓷溅在他手背,那莹白的肌肤上霎时划破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一滴一滴渗出,汇成线,滴落在地。
下人听见声音,吓得哆嗦。忙跑进来,白着脸打扫。
“郎君,您的手——”
孙柳卿低头,侍女浑身都在发抖,脸色青白,一副要吓死过去的样子。
“滚!”他一脚将人踢翻。
“郎君饶命!郎君饶命!”一地人跪下。衣摆簌簌在抖,个个抖得跟寒风里的破布一般。
孙柳卿眼神阴郁。
侍卫提起被他踢得晕过去的丫头,恭恭敬敬将人拖了出去。
“杀了。”
“是。”
闻言,其余人抖得更厉害了。
*
这日,陶姜出门闲逛。
顾剑跟着她。
他们家店所在这条街叫东外街,旁边有一座桥,就叫东外侨。
沿着东外街往北,路过一泊大湖,叫放生池。
湖的南边有个桥,叫做郭门桥。
下了桥便是华亭县衙。
若是沿着郭门桥这条小巷往南,再碰到一座拱形石桥,这便是净土桥。
净土桥下有家书斋。临着施家漾。
陶姜看到人头攒动,好些人挤在一处,不由走近了瞧。
主要这些人有男有女,这种情形甚是少见。
至少她没见过。
府学门前立着“女子勿进”的牌子。
东外街上的书斋可没有一个女子进去。
这一家倒是奇了。
她瞅着一个空子便挤了进去。
人群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别挤了!”
“谁啊!把我鞋子挤掉了!”
……
顾剑:“……”
他抱着竹棍,一眨眼不见了陶姜身影。
对她这项本事,他是服的。
若是有什么挤人堆的比试,她准能拔得头筹。
他想象了下陶姜若是拔得头筹,得意洋洋的臭屁样子,嘴唇扬了扬。
陶姜挤到柜台前,眼疾手快从掌柜手里抢过最后一本。
她挤的时候便了解清楚了,原来如今有个很有名的写书人,名字唤作黄粱人的,写了一本痴男怨女的话本,书斋特地请了有名的人物画家,为书中人物画了画。
掌柜手中这本被众多女子争抢的,便是画家笔下众多男子的集合,因着太受欢迎,专门出了一本画册集锦,没成想刚出来,便被一抢而光。
据说里头的男子个个俊美漂亮,如今在小娘子们中间很是受欢迎。
来抢的大多是丫头婆子之类的。
见陶姜抢走了那本,大家纷纷争抢,陶姜立即跳起来,将书扔给顾剑,将钱放到柜台上,钻进人群里就溜了出去。
她抓着顾剑,头发也挤乱了,衣服也挤破了。
就连鞋子,也丢了一只。
顾剑绷着小脸,嫌弃地看她一眼。
陶姜拧着他耳朵:“你小子,嫌弃我?”
她捧着两本册子,细细数落:“还记得你刚来我家时候的样子吗?”
“你,小小的,瘦瘦的,衣服破得跟什么似的,两只脚比黑炭还黑。”
“跟个小乞丐似的,还特别凶,小狼崽一样,盯着人看。”
顾剑抿唇。
陶姜哼哼:“我当时就想,这谁家小乞丐呀!又脏又臭!”
顾剑冷着脸扭头。
陶姜:“但是我一看,脚上那么深一道口子,连双鞋子也不穿。就这么走来的。多可怜呀!”
顾剑看她一眼。
“我就想,我要把他喂得白白胖胖的,嘿嘿。”
“别忘了你已成亲。”顾剑看着她手中书册。
陶姜摆手:“知道知道!你个小屁孩少操心大人的事!”
把顾剑气走了。
陶姜回到家,婶娘一看陶姜的狼狈样子,已经见怪不怪。
“又去哪里淘玩了?”
陶姜神秘兮兮地拉着婶娘,跑到她房里,两眼放光地将两本册子拿出来。
“嘿嘿,我买到了好东西。”
“什么东西?”婶娘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