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谢予白和医生的目光都诡异地落在贺听枝脸上,对方俊秀的面孔上不知何时布上一点细汗。
爱尔波塔心想这之间的气氛总算是能够缓和一下了,他安慰道:“你看他还挺在乎你的。”
谢予白目光顿了一下,落在贺听枝脸上若有所思。
但是很快,谢予白的目光谨慎地落到了【0】的数据,看向爱尔波塔目光紧了紧,他目光不悦地扫过爱尔波塔,看的爱尔波塔内心发毛。
爱尔波塔医生咽了下口水,他感觉现在这副场景也很百年难遇,他看起来非常随意的外表难得地认真起来,看着贺听枝一边比照着数据。
“现在该怎么办?”谢予白昂了昂首。
他目光不善地落在爱尔波塔身上,很快又重新地将目光落到贺听枝身上。
连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心底不自然的关心与紧张,好像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东西又再次失去一样。
爱尔波塔一边拿着勘测仪,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上面的精神力波动,很奇怪,刚刚的一瞬间,对方的生命体征一瞬间降到【0】。
说实话,正常人的心率在降低的时候应该是有起伏的,而贺听枝完全是呈现直线下降,就好像一心求死一样。
爱尔波塔医生眯了眯眼睛,因为他发现对方的精神力在一瞬间极其强烈地波动了一下,这很奇怪,因为这就像是潮涨潮落一般,猛的翻涌上波浪,但是很快就消失无踪。
他现在的状态丝毫没有面上显现的那般老态,精明、眼底跃跃欲试的兴奋当然还有紧张不安。
谢予白一边有些烦躁地用手指搭在手背上,抱着胸,当然这姿势现在看来也有些太过于麻烦,至少现在很不舒服。
他现在很矮,似乎感觉比之前长高了一些,他目光里闪烁着不安与不确定,面上呈现幼时候的稚态,哪怕是冷着脸却还是讨人喜欢的模样。
谢予白现在感情很复杂,他刚刚捡到贺听枝,结果就将面临着失去,就像是他在十八岁经常会梦见的那个梦境一样,醒来却是一场空。
他在梦境里反复地遇见那双蓝色眼眸,他向来没有那么好心,贺听枝长的多么漂亮精致都与他无关,只是那双蓝色眼眸会在梦境里反复地萦绕着他。
谢予白顿了顿,微乎其微地扯了扯嘴角,他看向贺听枝,突然感觉自己这一路走来,失去的远远要比得到的要多。
果然,可能又要再次失去了吗?
谢予白注视着阖着眼眸的雄虫,对方闭上眼睛,看起来宁静而又和谐,就像是一副画一般,不忍心打破这一切。
但是对方略显苍白的肤色正显示出来他的健康状态并不是很好,对方奄奄一息,随时可能死去。
这个认知让谢予白开始由衷地感受到愤怒,他感觉到这一切开始不受控制来,或许是因为贺听枝的蓝色眼眸太过于瞩目,又或许是他的出现让谢予白的生活开始变的不一样。
这一切开始偏离既定轨道。
谢予白看见对方的唇部动了动,现在的情况是谢予白所未知的领域,哪怕他很厌烦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却还是得把所有权都交给爱尔波塔来处理。
谢予白后知后觉一般,他凑上去,身体因为变小,哪怕是感觉似乎长高了一些,还是需要踮起脚尖,凑到对方唇边,听对方几乎无声的呓语。
“谢予白……”
谢予白闻言顿了顿,他显然是也没有想到居然会从贺听枝口中再次提及自己的姓名,如果之前的那一次是偶然,现在的又还是吗?
他不确定起来,眼眸垂了垂,却带着些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柔软来。
爱尔波塔瞟了一眼谢予白,确定谢予白情绪正常之后,才敢缓缓开口,“我姑且只能称这一切为假性死亡,对方并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陷入了睡眠不能够出来。”
对方究竟梦见了什么?
又或是你在睡眠中看见了怎样的我?
谢予白的眉舒展开很快又缓缓聚拢上,他看向贺听枝,对方唇色微微发白,眉眼很柔和地垂着,但是昏迷的贺听枝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很冷,像是有什么隔阂。
谢予白下意识地觉得对方这副模样也过于好看。
贺听枝现在说不清楚自己是在处于什么状态之中,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悠长的梦境,梦境里有谢予白,而自己像是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而他的父亲贺云起,贺听枝第一次将审视的目光放置在漠不关心他的父亲身上,对方早出晚归,却从来没看见对方又要再次寻找下一任的举动,却也不总是在忙事业,却一直在他幼年时候自己需要对方陪伴的时候说自己没时间。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忍不住地和自己身上的虫纹联系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虫纹,身穿的人类也会入乡随俗吗?
贺听枝感觉自己的记忆力像是在海水中悬浮着,他飘飘摇摇,像是被随意投掷在水面上的枯枝,无依无靠。
但是有一只手把自己捞起来了。
贺听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又回到了虫族世界,《颠倒黑白之日》中,让他一直很好奇的是,这个世界规则完善简直不像是一本书。
很快,他来不及多想,对上谢予白一双黑眸,对方黑眸沉沉的,像是覆盖了一层冰霜,再难融化。
“雌父。”贺听枝顿了顿,他刚刚苏醒过来,过于激烈的记忆就好像是头脑风暴从他脑袋之中激烈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