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他把帐算在你头上。”齐思礼那儿,叶雪儿严防死守这么多年,他讨不到什么便宜,但是齐景之就不一样了。
“你放心,我会留意的。”
后来经叶雪儿的口,柴熙筠得知齐思安确实到若庭轩找过几次,但都被小厮以家主有恙为由拦在了外面。
入了夏,天气越来越热,整日闷在屋子里,憋得人越来越燥。
盯着桌案上那些翻烂了的书,柴熙筠有些坐不住了。
“巧儿,你随我出去一趟。”
“公主是要去买书?”巧儿心思活泛,看柴熙筠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公主可以把书名写下来,我差人去买了来。”
“眼下我也列不出,还是亲自去一趟。”
到了裕盛书斋,柴熙筠沿着一排排书架挨个儿查看,见巧儿跟着自己颇为无聊,便叮嘱她到一旁等着。
巧儿听命,在前面柜台等着,与掌柜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直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公主出来。
忖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过去找人,谁知从前往后找过去,愣是没看到柴熙筠的身影。
“夫人……夫人?”巧儿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却始终没有回应。
她这才有些急了,又回到柜台,逮着掌柜的问:“可曾看到我家夫人出去?”
掌柜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才你同我一起在这里,若是人出去了,哪能不喊你?”
“可是人呢?”巧儿急得直跺脚。
掌柜的不信邪,又找了一遍,的确不见踪影,一拍脑袋想起自家书斋还有个后门,赶忙跑过去看。
因怕丢了书,他每日开了张都会上好锁,可眼下,门开着,锁躺在地上。
他顿时慌了神,看这主仆二人的穿着作派,无疑是大户人家,若是真在他这里出了什么事,他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他的声音也怯了起来,对着巧儿小心询问:“姑娘是哪户人家,要不我差人报个信?”
“齐家。”
一听“齐家”这两个字,掌柜的一颗心冷得像掉进了冰窖,洛南只有一个齐家,只手能遮天的齐家。
可是下一瞬,他想起那位夫人的模样,顿时寒毛直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和绝望,那个年纪,那个气度,该不会是三公主吧?
他马上把这个念头从脑中清除出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敢吱声,更不敢捅破。
“也许夫人一时兴起去了别处,要不姑娘在这里等着,我差人上门传信。”见巧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试着出主意。
巧儿没有立即答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考虑了片刻,说:“我回府一趟,你守着书斋,若是公……夫人回来了,务必请我家夫人在这里等着人来接。”
一个小小的口误,掌柜的几乎确定,自己想的没错,今天的确摊上事儿了。
巧儿前脚刚走,他在店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乱作一团,公主在他这里丢了,万一有个什么不测,他这一家老小的命都得赔上。
忽然,他眼睛瞥到断在地上的锁,犹豫了片刻,心一横,赶紧捡起来藏好,找了把新锁把后门锁上。
巧儿慌慌张张跑回齐府,一进门却迎面撞上了齐思安。
“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知道这人跟公主向来不对付,巧儿低着头退避一边,让开了路。
谁知齐思安经过她身边时,突然开口问:“你一个人出去的?”
此刻巧儿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也编不出什么话,只能噤声不答,等他走开了,才又撒腿往松风亭跑。
然而齐思安并没有离开,看着巧儿仓惶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狠戾,对着小厮吩咐:“把门关了,就说府里丢了东西,没有我的准允,谁都不能出府。”
回了松风亭,巧儿不敢声张,只偷偷把事情告诉了阿母。
阿母听了,心里着急上火,看见自己女儿被吓得不轻,却也不敢发作,只唤过小厮张世,让他立马到城东矿上寻齐景之回来。
她一面安抚着巧儿,一面焦急地等着回信儿,然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张世却回来了。
“大娘,大门落了锁,说是府里丢了东西,谁都不让出去。”
阿母心里一慌:“这是谁的意思?”
“二老爷亲自下的令。”
一听是齐思安的意思,她瞬间明白事情不妙,搜肠刮肚,想着应对的法子。
“你去找齐放,就说传公主的令,要驸马即刻回府。”她知道齐放在府里多年,面上不偏不倚,心里还是向着齐景之的。
然而片刻后张世又跑了回来,额头上沁着汗:“齐管家一早随公子上了矿山,并不在府里。”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齐思安这次,显然是有所准备,完全冲着公主来的。
专门挑这么一个公子和管家都不在府中的时候,家主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整个齐府,还不是他说了算?
她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但是公主若是出了什么事,别说公子回来没法交代,便是公子本人,怕是也承担不起。
齐思安简直是疯了!
“去把咱们院里的人都集合起来,随我去二爷的院子。”事到如今,管不得那许多了,没有什么比公主的安危更重要。
齐思安正在院子里美滋滋地品着茶,转头便见一行人风风火火闯进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