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护卫们立刻拔了刀,警惕的盯着墙头上的少年。
谢敬之抱着怀里的人脚下一蹬,从墙头跃下,稳稳落地。
崔善水诧异的看着谢敬之,对方没有一点敌意。
沈星言从谢敬之的怀中探出头来,“阿公,让他们先把刀收了。”
崔善水见沈星言没事,这才让人把刀收了。
一旁的护卫长过去要接沈星言,谢敬之却避开了。
“你们跟我来,我送你们出关。”
崔善水狐疑的看了一眼少年,“嘉裕关已封,如何出去?”
“我自有我的办法。”谢敬之心里是别扭的,他愿意帮沈星言,却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带上这些人,有种背叛自己爹的感觉。
崔善水信不过谢敬之,他看向沈星言,对方只是浅浅一笑示意他没关系。
天黑时分,谢敬之带着沈星言一行人绕过搜查的官兵,停在一个岌岌可危的破烂茅草屋前,他手上抱着沈星言,一脚踹开了那扇破烂的木门。
迎面而来一阵灰尘,一群人都想不通这个少年带他们来这个破房子里干嘛。
谢敬之踢了一脚那烂了一条腿的破桌子,命令道:“挪开!”
护卫长从前也是个三品的将军,被一个小屁孩指挥干活多少心里有些不满,但还是让人将那桌子抬走了。
谢敬之又让他们把铺在地上的稻草扫开,众人才发现下面藏着一道隐藏门,护卫们拉开那扇门,是一条黢黑的仅容一人通行的地道。
沈星言看着脚下的道问:“这就是你说的通往城外的暗道?”
“嗯。”谢敬之说“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总有商贩拿不到通关文牒,城里便有人投机取巧挖了这条地道以此收取过路费,后来,人抓了,但这条地道被我保留下来了,想着他日或许能用到,没想到用你身上了。”
沈星言虽猜到对方会有办法,却不想还是这么一条稳妥的路子。
“敬之,谢谢。”
谢敬之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别总道谢,走吧。”
他说着便率先踏入地道,崔善水忙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几人在关外的林子里出来。
沈星言一出来就发现出口处停了一辆马车。
谢敬之将他放上马车:“今夜十五有月光,你们驾车慢慢走,不至于摔,但千万不要点火把,城上值守的士兵会看见。”
沈星言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感动,没想到对方还能弄来一辆马车,他们早上才谈的话,想必这孩子一离开就去给他安排了。
谢敬之见他垂着眸子不说话,他尴尬的挠了挠头:“你就没话跟我说?”
沈星言扯起一笑,眸中却多了几分亮晶晶的温柔。
“除了道谢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我不是如今这模样,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但现在……我们从未认识过才是对你最好的祝福。”
谢敬之心脏一痛,他从未这般心疼过一个男人,可沈星言真的太温柔了,让他总忍不住心疼……
“别说了,快走吧!”谢敬之转过身,压回了眼底泛起的薄雾。
崔善水爬上车,护卫长在前方领路,马车摇曳着缓缓朝北行驶。
谢敬之听着马车的声音渐行渐远,才转头目送着那一撮黑影离开,他长叹一口气,明明才相处了几日竟然这般不舍。
他转身进了地道返回,等他从茅草屋出来时猛然在月光下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
“爹?”谢敬之心下一惊,杵在原地不敢动。
谢郁负手立于屋前,身旁未带一兵一卒,谢敬之看不清他的脸色心中惴惴不安。
“他们走了?”谢郁冷声问。
谢敬之有种错觉,自家老爹好像早知道沈星言在府上,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你可知他们一走,下一次回来就是带着千军万马来伐?”谢郁声音如寒冰。
谢敬之硬着头皮道:“不会的,他坏了身子走路都成问题,而且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谢郁长叹一口气道:“妇人之仁啊!罢了,只当是报了崔相当年粮草之恩。”
文景十五年南渊闹饥荒,国库吃紧北狄趁机来犯,粮草不足,嘉裕关的守城士兵连树根都吃了,是崔善水掏空家底让全府节衣缩食拼凑出粮草送去嘉裕关。
“爹,你信我,他是个好人干不出这种事。”谢敬之笃定的望入谢郁的眸中。
谢郁无奈的摇摇头,自家这个傻小子,谁是坏人呢?还不是干着身不由己的事?人都去了北狄了自然是要借助北狄复国,
“将军!”一个兵士急匆匆的赶来,“圣上来了!”
谢郁眉头紧皱,刚送走一个又来一尊大佛,还来这么快,怕不是连夜赶路的吧?
第36章 要命的试探
昏暗的谢府大堂,两侧黑压压的站满了禁卫军,红甲在昏暗的烛光中透着肃杀的威压。
祁英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把玩着手中的魔方,秦尚站在他身侧,悄悄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皱紧了眉头。
谢郁带着儿子火急火燎的赶回来,见自家夫人搂着怀中的小儿子战战兢兢的跪在堂前,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谢敬之一眼就看到了皇帝手中的魔方,心下咯噔了一下,看到天井下站着的三七,上前低声问:“那魔方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