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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朕知道了,朕自会好好考虑。”
  章明赫还想说什么,祁英已经起身离开。
  ***
  宴会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宫文殊坐在皇帝身旁,感觉气氛有些怪异,明明场上明明奏着乐,祁英却始终阴沉着一张脸。
  夜王如约跟着使团进了宫,身旁还带了个白面小生,确实全程没说一句话只是在嗑瓜子看歌舞。
  等场上的舞蹈退下后,夜王才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瓜子,拿起一盘的酒杯抿了一口。
  余子胥看着他的动作,起身道:“大乾国君,一月之期快到了,我们不日就要返回北狄,不知上次的提议您考虑的如何了?若是您同意了,最好让南渊太子出面让我们夜王瞧上一眼。”
  祁英闻言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群臣都眼巴巴的望向高座上的皇帝,章明赫看着他迟迟不做答复,皱起了眉,恨不得替他给了答复。
  东宫里,沈星言将最后一张魔方解法图绘好,他收起笔,把图纸叠整齐。
  秦尚刚跨进门槛就见他取了披风,似乎猜到自己即将要出门。
  “我来接你过去。”秦尚说着接过他手中的披风替他裹上,又替他系带子,见他里面衣衫单薄又问,“天凉了,你要不要多穿件衣衫?”
  “不必了,一会还得脱。”沈星言平静的仿佛将一切都已猜到一般。
  秦尚不懂他这话什么意思,只是绕到轮椅后,推着他出门。
  元宝见他要出门,连忙拿了个薄毯给他盖腿。
  “公子别冻着。”
  “元宝。”沈星言抬头问“想找回弟弟妹妹们吗?”
  元宝怔愣了一下,眼眶微红,他哽咽了一下,勉强挤出一笑:“他们回不来了。”
  两个弟妹被辗转卖去哪里不得而知,人海茫茫他无处寻找。
  沈星言没再说什么由着秦尚推着他离开了,谢敬之在门口等他。
  宣明殿外,太监通传了一声,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门口轮椅上清瘦的身影上。
  虽只一身素衣,却难掩那骨子里透出的贵气,通身都透着让人挪不开眼的光芒一般,那光芒不似晨阳,恰似冷月。
  夜王面上毫无波澜,看着他被推入殿中,在秦尚的帮助下跪在地上。
  沈星言双手交叠,一如从前还是太子时挺着背板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沈星言参见圣上。”
  第59章 殿前辱
  宣明殿里安静如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位前朝太子的身上。
  宫文殊看了看俯首的沈星言,又瞄了一眼旁边的皇帝,却见一旁的淑妃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星言,从她的眼神中宫文殊猜测两人是认识的。
  祁英看着下面从容不迫带着几分疏离的人,心脏微微抽疼,他移开视线,对着夜王道:“夜王,你可看清楚了,他如今是个瘸子,还坏了身子,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你们所知的南渊太子,你们北狄王确定要这么一个废人?”
  夜王身旁倒酒的白面侍从眸光微颤,手中的拳头也捏的死紧,视线始终落在那个俯首在地的身影上。
  夜王瞥了那侍从一眼,悄悄伸手示意他退下。
  “圣上,本王来时,王兄交代了,只要人还活着就行,伤了病了也不要紧,我们北狄自有医师。”夜王皮笑肉不笑的望着龙椅上的人。
  祁英的眼眸中藏着怒火,他冷笑一声:“是吗?可他做了朕的榻上宠,你王兄也不介意别人用过的东西吗?”
  此言一出众人骇然,宫文殊更是眉头紧锁,想起那晚在屏风后看到的一幕,他看向皇帝的眼中满是厌恶。
  赵全得了皇帝的眼色,带了两个太监下去,弯下身对着地上的沈星言轻声道:“沈公子,圣上让奴才替您宽衣。”
  从祁英在他背上刺上梅花和名字时,沈星言便已猜到会有今日之辱,可面对这么多人,要把最难堪的一面展示出来,那铺天盖地的耻辱感让他身体控制不住的浑身冰凉……
  “我自己来。”沈星言声音微颤,努力维护他仅剩的最后一点尊严,他抬起微颤的双手,扯开脖子上的带子,披风落下。
  他抬头看着祁英,眸中的雾气逐渐凝聚成水珠,砸落在地上的地砖上,他褪下身上的薄衫,满背红梅盛放,那个用黑色墨汁加粗的“英”字格外显眼……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便是哗然一片,有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这这这……他好歹从前是个太子,天之骄子,怎能如此折辱?”
  “士可杀不可辱,这要是我,宁可一头撞死!”
  “这……他都这样了,这北狄王还会要吗?”
  “唉……妓馆女子才带刺青,真丢人呐!”
  那些南渊旧臣们纷纷低头不忍直视。
  ……
  沈星言低着头,听着那些嗤之以鼻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被人反复碾碎,血淋淋的……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有人捡起地上的披风,将他的身体裹了起来,沈星言回过神,他抬头对上宫文殊那双通红的眸子。
  议论声戛然而止,祁英看着底下的两人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圣上。”宫文殊眸光故意扫过淑妃,冷静又得体的行了礼道“在场还有女眷,不如让沈公子穿好衣服先退下吧!”
  淑妃被看的心慌,瞬间蹙起眉,心底升起几分恼意,宫文殊自己要帮沈星言还拿她做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