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
沈星言依旧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他说:“我曾犯过一个错,最后,却让我的家人因我的错误丢了性命,可明明该死的那个人是我啊,曾经,我以为我没得选择,因为不那么做,我会后悔一辈子。其实,那只是贪生怕死的借口,我有的选,那时,我本可以陪他一起赴死的……”
宫文殊隐隐觉得他说的那人是祁英,他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但他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自责,愧疚……
“沈公子,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你还有珩儿,还有我……”
沈星言转过头,那双满是血丝的眼里没有一滴眼泪,他看着宫文殊唇角微勾:“我没事,你回去吧。”
宫文殊心里不安,他宁愿沈星言痛哭一场也比现在这样不哭不闹的好,这样的沈星言让人总有一种对方会随时消失的错觉,他不敢离开,直到祁英来后将他和小亓珩都轰走。
祁英什么也不说,只是抱了沈星言上床睡觉,他将头埋在他的颈窝,紧紧的环着沈星言的腰,闭了眼,短短几秒钟就传出了细微鼾声。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身旁的人还在,他往沈星言的怀里蹭了蹭,舒适的抱着他,一睁开眼才发现沈星言没睡,眼神毫无焦距的望着床幔。
祁英坐起身,让人点了灯火,昏黄的灯光让他的心再次不安起来,他拧了拧眉心,说:“我会想办法找到解药,也不会让你去北狄,以后我们只当扯平了,我不会再为难你,你想离开东宫,我替你在外面选个宅子,让你跟你儿子一起生活。”
沈星言垂下眸子,扯平了吗?谁跟谁扯平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他怎么会认为自己能扛下祁英所有的怨恨……
“让我去北狄吧。”
祁英猛的回头,眼神凌厉的盯着他:“你说什么?”
沈星言转过头,不愿看他,只道:“我会回来。”
“你回来?你怎么回来?”祁英跳下床,怒气冲冲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吃那药?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去北狄?那老狐狸说什么你都信?你就没想过他是骗你的?他给你吃那药只是为了让我放弃你,再让你死,你懂不懂啊?”
祁英快疯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越来越生气,也许沈星言一直都知道,吃那药也许就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床笫之欢……
“我知道。”沈星言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可这句话却像是彻底点燃了祁英的怒火。
“你一定离开我?”
沈星言坐起身,看着他,语气平静的反问:“五万大军不要了吗?”
祁英的眉头皱起,他气笑了:“你以为宴君澜真会为了个男人舍弃南渊那五万大军?他以为朕是蠢的吗?你父皇定是死了!他手上已经没有沈氏皇族了,他指挥不动那五万大军,等你一过去他立刻让南渊的军队发动进攻,那五万大军就是先锋,先死的一定是他们,等我们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他的北狄大军就可以最小的伤亡拿下南渊!沈星言,你从前不是很聪明吗?怎么现在就看不懂了?”
沈星言看着他却不说话,听着他的质问逐渐变成歇斯底里的咆哮,那分明是在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与狂躁,甚至想通过其他事掩盖心虚。
沈星言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侧躺下,拉上了被子。
祁英见他这样,气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63章 如你所愿,我放你走
章明赫带着群臣在承德殿外跪了三日,皇帝一直避而不见。
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连街头巷尾都在传新帝为了个前朝太子连五万大军都不顾……
“听说了吗?圣上囚禁着前朝太子原是为了夜夜宠幸。”
“什么宠幸?不过是换着法子作践罢了,圣上当众脱了前朝太子的衣服,那背上刺着一株红梅,还刺了字,只有家畜和妓子才会被人在身上刺字。”
“虽说燕京养男宠不足为怪,可那人毕竟是前朝太子……”
“竟有男人受的了这样的羞辱还不一头撞死,我看那前朝太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说不定就喜欢这样。”
“那可真是有意思了,圣上为了他当众拒了北狄提议的用五万大军和文景帝换前朝太子。”
“都说前朝太子貌比潘安,我可真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有这么大魅力。”
“这我见过,我同你说……”
……·
茶楼里一群茶客正热火朝天的议论着。
楼上,夜王听着底下乱糟糟的议论声,打了个呵欠,因着昨夜过度放纵,还沉浸在宿醉中蔫蔫的,满脸的倦怠。
他身旁的白面侍从愁容满面,正是那日带去宴会那位侍从,他听不下去,就要下去揍人,却听夜王懒声道:“崔大人,别急啊,耐心点。”
那侍从瞪了他一眼,开口却是崔云庭的声音:“他已经拒绝你了。”
“呵呵,这不是离回去还有几日吗?本王相信那位首辅大人会有办法说服他。”夜王说着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带出两滴生理性的眼泪,他抬头瞅了一眼崔云庭,轻笑一声道:“崔大人这张皮囊看着顺眼多了,以后就用这张皮吧。”
崔云庭知道这人喜欢白面小生,立时退开一步,面上满是嫌恶之色。
夜王也不在意,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轻抿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