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将军伤还没好,还是回去好好养伤。”
祁英见他的语气不再冷淡,心里雀跃起来,他低声道:“你在关心我?”
沈星言不想与他再说下去,只是拉着江离就要离开。
“阿言!”祁英忙抓住他的袖子,瞥了一眼他身旁的少年道“你要带他走?”
“嗯。”沈星言扯回袖子,不愿与他多待。
“阿言……我们单独谈谈好不好?”他的语气近乎恳求。
沈星言停下脚步,犹豫不决,每次面对祁英他都感觉自己的心痛的厉害,仿佛要窒息了一般,本能的想逃。
花眠看了看二人的反应,一把揽住江离的肩:“这位小兄弟,刚刚多有得罪,我这有上好的跌打损伤膏,你过来,我给你好好揉揉。”
江离刚刚被花眠那一拳打怕了,见对方突然殷勤,他求救般看向沈星言。
“你别怕,他不会再伤害你,我一会找你。”沈星言安慰完江离,又对秦尚道“你保护好江公子。”
秦尚看了一眼祁英,点了点头,便跟着花眠和江离一起出了巷子。
“有什么话你快点说吧,孤还有事。”
祁英望着他,眼眶微红。
“我爹说,是谢郁抓到的人,有人让他把这份功劳让出来了,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沈星言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无波:“祁英,孤帮你并非因为别的,你爹只是一时糊涂,但祁家有功,就算有错也罪不致死,孤不想错失一员大将,你不必特地来谢孤。”
“你不用急着解释。”祁英苦涩一笑,“我知道你不想再跟我扯上关系,我尊重你,只要你过的好,我不会再去打扰你,只是,你能不能不要避我如蛇蝎?”
沈星言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默默握紧了宽袖中的手。
“孤、没有避你……”
越是刻意就越是破绽百出,沈星言只想赶紧离开,生怕晚一秒所有的坚持就要崩溃,可一双脚好像钉在了这石板路,硬是挪不开步子。
感受到沈星言浑身的躁乱,不安,他默默的后退了一步,他低声道:“阿言,那个人,他不是你认识的江离,你不知道他的底细,带他回去恐生事端。”
“他是谁孤心里有数。”
“阿言,他真的……”
“孤真的还有事,先走了。”沈星言不放心崔绾,匆匆离去。
祁英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安,生怕对方因为前世的江离,就对这个人过分信任,又怕这个江离惹出祸事。
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告诉沈星言,自己才是江离,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离奇,又有谁会相信这样离谱的事。
……
李溶月死在了狱中,她撕了外衫搓成绳子挂在了那扇透进光的小窗上。
早上刑部传来消息时,沈星言还未醒,因着崔绾精神不佳,他每晚都哄着崔绾睡安稳后才返回东宫,这样折腾了几日,沈星言每天半夜才回到东宫,早上就睡过了头。
“殿下……”秦尚轻声在他床边唤了他一声,沈星言睡眼朦胧的睁开眼,一双眸子里满是红血丝,显然是长时间未休息好。
“怎么了?”沈星言坐起身,疲累的揉着太阳穴。
“静妃没了。”秦尚压着嗓子说“圣上传您过去。”
沈星言清醒了几分,问:“小宇知道了吗?”
“二殿下还不知道。”
“先不要告诉他,孤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沈星言这才匆匆起床迅速洗漱了一番,赶去了福宁殿。
文景帝脸色难看的坐在软垫上,沈星言来的急,冷风灌了一袖子,唇冻的发白。
“父皇。”沈星言行了礼。
“起来吧。”文景帝语气中满是疲倦,他扬了扬手道“赐座。”
掌事的大太监忙让宫人拿来铺了软垫的凳子,还贴心的给了他一个汤婆子。
待沈星言坐下后,文景帝才开口问:“小宇这段时间一直在东宫?”
“是,他年纪小,儿臣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甘泉宫住着,便接过来了。”
“嗯。”文景帝端详着这个长子,是个柔善有脑子的孩子。
“静妃死在了刑部,她谋反之事众所周知,但她又是小宇的生母,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沈星言稍作思索,分析道:“她是前朝公主,又有谋反之罪,按律当株连九族,可李氏早已没有后人,她也已经畏罪自裁,按律当曝尸十日以示惩戒,可她也是父皇的妃嫔,又是小宇生母,此举恐损皇家颜面,儿臣认为,向外通报剥夺其一切头衔贬为罪奴,尸体不入皇陵,不立坟不刻碑,即可。”
沈星言顿了顿,又道:“若要杀鸡儆猴,父皇可拿池湛开刀。”
文景帝赞许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吾儿长大了,思虑周全,这件事就由你来办。”
“是。”沈星言乖顺的应着。
文景帝挣扎了半晌,开口问:“你母后去见她了?”
沈星言点了点头。
“她又不理朕了。”文景帝话中带着几分委屈,他说“听闻她这几日又犯病了,都是你在床前陪着,是不是李溶月对你母后说了什么?”
沈星言便把那日的事同他说了一遍,大概就是未央宫里死过人,崔绾才生了病了。
文景帝闻言,立刻起身对大太监道:“你赶紧去未央宫,问问皇后喜欢哪个宫殿,朕立刻让人给她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