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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厕所里走出来,发现李舒染正用力推着门,中间站着另一个人,她眉宇间洋溢着神气,说难听点就是高傲,黑发瀑布似的散在后面,带着一个圆圆的粉色小帽子,或许只是用来遮阳,简单的白色短衫绣着好看的纹理,不清楚什么价位的黑色长尾短裙套在她细长白皙的腿上。
  她没看李舒染一眼,只是朝我走了过来,理所当然的打量着我,我有点不舒服,她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好像在测量我的价值一样。
  “看来这一次的舍友还有点意思。”
  她笑了笑,我觉得有点刺耳,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让我没办法好好思考,这时候唇上传来的刺痛让我意识到,她刚刚一定也注意到了我唇上的异常。
  她翻身上了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一边翻出手机看着,一边随意的说:
  “从今天开始,我会住在这里,没办法啊,家里的老头子又跟我吵架,放心,我没什么坏习惯,只是多了个人,你们应该不会介意。”
  很肯定的语气,甚至不是询问,我恍然想起周晗知最开始说的话。
  这就是那名不太常来住的室友?
  听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大学生活恐怕也不会那么好熬过去了。
  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办法平静的在宿舍里待下去,所以我只是草草的冲她点点头表示欢迎,看着堵在门口的李舒染,也只是屏住一口气伸手去开门。
  她没有拦我,甚至还帮我开了门,掩在长长刘海下的眼睛低垂着,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情绪。
  刚出宿舍,我才松了一口气,一摸口袋发现手机没有拿出来。
  算了,也没那么重要,就在校园里随便逛逛吧,说不定能碰见周晗知,也能问个清楚。
  我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时间已近午后,一大片洁白的云遮过太阳,又拂过微风,天忽明忽暗,在茂密的绿树荫下闪着斑驳的光点。
  我伸手摸着我已经结了痂的唇角,湿润的唇只有被咬的地方是偏硬的,每按下去就会带来一阵涩痛。
  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晕黄的刺目的日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我坐在一个长椅上,风吹动枝桠摇曳着,晃着斑驳交错的日光。
  正当我舒服的眯起眼睛,甚至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我感到一只手从我的身后伸过来,帮我拨弄着耳边的碎发。
  我以为是周晗知,也只能是周晗知,不然怎么会有其他人这么做呢?
  所以我说:“别弄我了,我有事要问你。”
  尽管这样,我还是没有回头,只是任由她动作,我不想一开始就把她吓走,因为我要知道的是真相,而不是她胡诌的谎言。
  “小然,你很悠闲啊?”
  我如坠冰窟,甚至有一瞬间,我希望我能现在就死掉。
  吱吱的蝉鸣在我看来变得刺耳,原先暖洋洋的令我舒服的日光也不能使我温暖起来,恐惧和作呕感在那一瞬间涌上我的胸腔,堵在我的喉咙间的是失控的尖叫,体温好像瞬间变冷,牙齿上下研磨发出咔咔的声音。
  “杨曦……”
  “很好,看来没忘了我啊,小然,怎么跑这么远,躲我吗?或者……”
  我听见她的轻笑声,本来平静的搭在我头发上的手向下,接着收紧,不轻不重的按在我的脖子上,手心相贴时我感受到的只有灼热的温度和湿黏的汗水,温热的吐息洒在我的耳廓上,她说:
  “你在计划些什么?”
  为什么?怎么会?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这么远,她不用上学的吗?堂而皇之的跑过来只为了找我?
  周围没有什么人,现在喊人也不过是欲盖弥彰,所以我只能收起惊恐,勉强沉下气,声线微颤:“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听见她笑,好像是在讥讽我的天真,她坐了下来,手搭在我的肩头猛得一搂,我歪着头撞在她的肩上,接着,她的手若无其事的环住我的腰,杏眼弯弯:“想找就找了,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你放开!”
  我猛地挣开,站起身低头瞪着她,咬牙切齿,胸腔都气得憋闷,猛烈的呼着气:
  “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别缠着我了!”
  她看着我,目光平静柔和,好像我不过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她又伸过手来,那只手就停在半空,手指微弯,然后勾了勾:“你忘了吗,我还没说游戏结束,你不能擅自停止。”
  游戏,该死的游戏。
  不管是游戏还是她,都是那么的让人恼火。
  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我拜托……什么都好,能不能让什么东西掉下来砸死她让她去死啊!两世了,就不能放过我吗?
  她似乎对我的反应很不满,干脆就朝着我走了过来,我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她却走得更快,伸着手似乎要碰到我。
  混蛋。
  我深吸一口气,身体比脑子更快行动,在她要过来的一瞬间啪的一个巴掌呼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脸上立刻起了红痕,蹙起了眉,然后勾起唇冷笑了一声,动作仍然没停,攥住我手腕的手用力,然后拽住我,我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拖着走,手腕痛的好像要脱臼。
  我觉得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我讨厌她,所以她的一切都理所当然的让我觉得厌恶,包括触碰。
  “你好像一点也不懂得听话,明明服个软就好,怎么总是这么倔呢?是独属于林大小姐的高傲吗?”
  她把我拖到教学楼,找到了厕所把我推进去,我差点一个没立住跌到还残留着水渍的地板上,这里又滑又湿,甚至还有滴答的水声,我扶着干瘪内凹的厕所门缓了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她。
  “不用担心有人进来,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来的,要实在害怕,我帮你把门锁上。”
  她眼神讥讽,好像是在嘲笑我的多想,又看了一眼厕所大门,然后才把目光又挪向我:“小然,你嘴唇上是什么?不能是交女朋友了吧,才来几天?或者,林大小姐玩的花,已经不满足只找一个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缓过劲儿来,直起身子瞪她,要是眼神能杀人,我早把她千刀万剐。
  她弯起唇,笑声那么的刺耳:“小然,你好像总是觉得自己可以,但又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就像你现在……”
  她摸了摸脸上的红痕,眉眼虽弯着,但眼神里透出来冷意:“你瞪我有什么用呢,怎么不再打我一巴掌?是不敢吗?”
  “我恶心!我不知道你怎么进来的,那跟我没关系,我的一切也跟你没关系,你别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我总有一天,我总有一天我要……”
  她突然走上前推了我一把,因为情绪激烈,我的胸腔上下起伏着,一时间竟然没有挡住,等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跌在了地上,痛感从我的臀部直传上大脑,冰冷的水渍沾染在我的裤上,弄得我直蹙眉头。
  她低头,居高临下的看我,我的眼睛因为痛感挤出了生理性的泪滴,以至于她的面容都有些模糊,她蹲下身子,声线竟然变得有些温和,但一样的让我觉得恶劣:
  “怎么连放狠话都这么可爱,小然,很想杀了我吗?想让我消失吗?可惜之前你做不到,现在你依然做不到。”
  她半是怜悯,半是欲望的眼睛直视着我,手摸上我的面颊,接着向下,停留在我的唇上,她按着那个破口,手上的动作渐渐用力,我疼得直流眼泪,嘴唇张合急的要咬她,她却抽回了手。
  “果然是小狗呢,不合你的意就要咬人?”
  “我还想揍你呢!”
  我恶狠狠的回击她,手肘撑在湿滑的地面上,好脏,好难受,无论是厕所难闻的气味,还是这不知道有多少细菌的地面,都脏的我想死。
  她却似乎感到很无趣的拿出个链子,像是皮带,又比皮带更小,她绑了绑拽成手腕大小,漂亮的杏眼里面映着我惊恐的目光:
  “上次怕被发现,就把项圈取下来了,现在,我要帮你重新带上,要感谢我哦。”
  神经病!
  我想撑着地板起来,但地面太滑,她随便一捣乱我就站不起来了,脚腕好像也扭到了,一受力就痛得我额头冒汗。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挣扎,好像这是什么引她快乐的游戏。
  不,她本来就把这看作游戏。
  她似乎看够了,慢条斯理的把链子系在了我的手腕上,那是一个棕色的皮带,连接着不知道塑料还是铁的细小锁链,就像……牵狗用的绳子。
  我觉得头晕目眩,胃里反着酸水,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我本身就不是个身体很好的人,再加上没怎么吃东西就出来了,身体上有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想从喉间挤出几句骂人的话,但最后骂出来却总是软绵绵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显得虚张声势。
  她把手肘支在脑袋上,睨着眼睛看我:
  “好了,乖狗狗,别在那里呲着牙冲我狂吠,还想不想出去了,还是你想直接在这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