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二人也是借着每日出城游玩的理由,私下里任由汤鹊清约了其他女娘,继续玩这些女娘之间的兵法军阵之事。
前几日,汤鹊清听到这话,还会欣喜若狂。
只是现在听到朱允熥再一次的邀请,却是满脸的失落,轻摇着头显得有些落寞:“爷爷发现殿下带着妾身出城的事,昨夜刚发话,不许妾身再如以往那边胡闹了。”
“怎么?”
汤鹊清有些幽怨的盯着朱允熥:“爷爷说了,往日里不管,是因为妾身胡闹不会引起诽议。但如今与殿下定了亲,若是再胡闹,在朝中定会对殿下有影响的……”
原来是为了这事。
朱允熥笑了笑,在汤鹊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掌。
“走,有我在,没人敢说你!”
汤鹊清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被朱允熥拉起。
她慌张的望着走在前面的朱允熥,心中泛起无限的涟漪。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被朱允熥卧在手心里,脸上一阵绯红,却又心生甜蜜的扬起嘴角。
汤鹊清感受着自己的手被一片温暖包裹着,盲从的跟着在朱允熥身后,如同一直翩翩起舞的彩蝶。
孙成幽幽的吹着口哨,显得很是轻快。
后面的几名婢女,皆是满脸的窃喜,偷偷的聚在一起,小跑着跟上去。
自家小娘子,往日里在那些女娘们面前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英姿飒爽。
如今,唯有在郡王面前,才会如此的小鸟依人。
朱允熥却是没有多想,只是拉着汤鹊清的手不曾放下。
他只是觉得这丫头的人很细嫩,握在手心里很舒服。
至于因为汤鹊清喜好兵事,是否会在朝中引起诽议?
他从不担心这一点。
这次回京,有些事情便是要彻底解决了。
而他只要有老爷子的恩宠在,有将门的支持,手中握着大明朝的枪杆子,朝中的诽议又如何?
只是目下再有几日,等到礼部等官员和汤家将亲事安排妥当便要回京,他是想着能让汤鹊清能有更多自在时光。
两人便这么一路奔向汤府门外。
只是未等二人走出汤府,外面便有一群人乌泱泱的冲进了信国公府。
铁铉满脸焦急的走在最前面,在他的身边是一名浑身沾满尘土的锦衣卫缇骑。
这些人看到朱允熥领着汤鹊清正好走了出来,当下加快脚步上前。
一阵悲嚎山呼如针一般的扎进朱允熥的耳中。
“殿下,大事不好了!”
“太子爷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汤家的立场
“太子爷出事了!”
一声山呼,所有冲进信国公府的官员,尽数跪倒在了朱允熥面前。
那跟在铁铉身边赶来的锦衣卫缇骑,更是直接匍匐在了地上,嚎哭的声嘶力竭。
铁铉亦是满脸铁青,神色紧张,目露担忧的看着生生止住脚步的朱允熥。
在朱允熥身后,被他拉着的汤鹊清听到太子爷出事了,几乎是差点就要昏厥过去,幸好有后面跟上来的婢女搀扶住。
信国公府前院,一时间百官山呼悲戚。
声响,引动了汤府仆役婢女的关注。
尽管朱允熥早有准备,心中知晓老爹这次西巡定然是要出事,并且早就在心中建立了疏导。
但徒然之间,亲耳听到老爹出事的消息,亦是身形一个晃动。
孙成在一旁跨步上前,伸手托住朱允熥的手臂。
他小声的说着:“三爷,这时候您是万万不能再出事了!”
朱允熥赶忙警醒过来,目光深沉的看着跪在眼前的百官,眉头紧锁。
“噤声!”
他低喝一声,令暴露着惶恐反应的官员们,纷纷一震,看着往日里和善的皇孙这时候面露森严,纷纷止住了哀嚎。
朱允熥压着心头的躁动,一挥衣袖:“太子爷如今情形尚未可知,尔等这是要作甚!国朝养士数十载,尔等为官多年,突遇情形,便失了稳重?”
尽管他嘴上如此说着,但心中却如明镜一般,知晓老爹对于如今的大明朝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大明的江山社稷,意味着朝堂上千千万万官员身家性命,意味着大明朝能否安然步入盛世。
他压抑着心中的情绪,低声道:“都起来!”
百官这时候也终于是终止住情绪,闻声而起,肃立原地。
朱允熥再低头看向匍匐在地上的锦衣卫缇骑:“说清楚了,太子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今情况如何,现在何处!”
那前来中都传递讯息的锦衣卫缇骑,赶忙爬起身来,跪在地上。
“回禀殿下,太子爷初始由水路至河南,地方官员宴请恭迎,太子爷多有饮酒。随后便转陆路前往关中,却不想忽的遭了风寒,就此高烧不断。”
“幸得随行太医调配药方,方才替太子爷压制住了病情。然而,却不想自那时起,太子爷每夜便浑身发寒,便是好几床被褥,也不见好转。”
“就在太医们苦于如何施救时,太子爷却就此昏迷不醒。诸位大人商议无果,太医无药可出,只能调转行程原路送太子爷返回应天,尚不知行在何处。”
“我等被千户派出传信,途中知晓殿下身在中都,属下便转道前来禀报。”
一番解释之后,这锦衣卫缇骑又是一拜到底,高声嘶吼。
“臣等护卫不利,致使太子染疾,死罪已!”
饮酒之后染了风寒吗?
这是太子本就身体虚弱,加之长途跋涉,随后意外风寒,便一病不起吗?
朱允熥眉头紧锁,看着跪在面前请罪的锦衣卫缇骑,冷哼一声:“便是要了你的性命,就能让太子爷醒过来吗!滚下去睡一觉!”
喝退了锦衣卫缇骑之后。
朱允熥愁容满面,他料到了老爹会在西巡途中遭遇意外,却没有估算到,是他人还在中都的时候。
面前的随行官员,这时候也已经起身谏言:“殿下,如今尚不知太子爷行在何处,但既然是由水路返回,我等此时是否出发,赶到运河边,寻找到太子,护卫身边?”
“依着那锦衣卫的人脚步,太子爷的位置目下不难确认,取了堪舆便能推算出来!”
“太子如今昏迷不醒,是否要就地通传地方官府,遍寻地方名医,护送前往太子身边?”
一时间,无数的官员出言献策。
这这时,信国公汤和也与汤家的人,问询赶来。
汤和面色沉重,颤巍巍的由家中的妾室搀扶着,走到了朱允熥面前。
“殿下,太子现状如何?”
朱允熥脸色不明,躬身抱拳:“汤爷爷,目下父亲情况尚不明确。”
一旁的汤鹊清也从震惊中平静下来,福身:“爷爷。”
汤和嘴唇颤抖的低声呢喃着:“怎么就出了这事……怎么就出事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啊……”
朱允熥这时候心事重重,思考着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无心回答。
汤鹊清却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朱允熥皱眉回头,皱着眉,露出征询的目光。
汤鹊清看了眼前面的官员们,而后小声道:“殿下,您现在该赶回应天……”
汤和在一旁听的清楚,不由目光一震,眼神深邃的盯着说出此话的汤鹊清。
只是任谁都知晓,这个时候朱允熥最该做的就是立马返回应天城,以防不测。若事情到了为难之际,他人能身处中枢,镇压朝中宵小和意图不轨之人。
便是连朱允熥,这时候也几乎是要决定,立即返回应天城。
但汤和却还是有些担心这话是由汤鹊清说出的。
毕竟如今太子病危,朱允熥身为人子,自当是要尽孝跟前,服侍身边。
汤鹊清却是分毫不管这些,继续低声道:“殿下,这个时候应天城更需要你!”
朱允熥目光闪动,神色不明的注视着在自己面前不加掩饰,坦率直白给出意见的汤鹊清。
他缓缓伸出双手,握住汤鹊清的双手:“回京!”
低声说了一句,朱允熥转过身面对着等候他决定的官员们,高声道:“本王要回京!着令中都留守司,即刻寻访地方医师,前往运河寻找太子行踪,登船医治。通令中都留守司,诸卫不得擅动,一切听从中都留守、中军都督府及朝廷号令。”
官员之中,随即传来一阵骚动。
皇孙没有选择前去寻找太子,而是决意要返回应天城。
其中厉害关系,人人心中明了。
见朱允熥这时候脸色郑重,决意已定,众人亦是不敢多言。
若是事情进一步发展,这个时候朱允熥做出的选择,将会是最好的决定。
铁铉亦是长出一口气,重重点头,就要领着出京随行官员回去准备行囊,返回应天。
汤和这时候却是高声开口:“陛下此番旨意,要我家鹊清丫头入宫为女官,学习宫廷礼仪,此时虽时机不当,汤家却不能枉顾圣命。”
说完之后,汤和看向朱允熥。
“殿下,鹊清丫头与你的亲事,是要在应天定下,待你二人及冠、及笄之年便行成婚之事。此番鹊清丫头还是我汤家长孙女,老夫不能不顾及她在京中之事。”
“汤家有家将十人,仆役百人,此行便随鹊清丫头入京!”
说完之后,信国公汤和目光淡然的扫过在场的官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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