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声还在手机里翻找外卖,他对吃不算了解,外卖经常点,打开软件还是哪家店都没有印象。口腹欲平淡,经常能凑合就凑合,或许食欲总能其他欲望挂钩,一边有所满足,另一边才想着要求。
房间里没有开灯,这个默契从三年前他们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起就有,似乎只要光线足够昏暗,就可以光明正大不把自己当人。
裤子堆得有些皱,谢逐桥弯腰随意拍了拍,漫不经心地说:“明天要进组拍戏,很忙,接下来应该没有时间见面。”
他们见面没有规定的间隔时间,欲望、需求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牵引谢逐桥的绳端向来握在许延声手中,甚至不需要许延声说话,绳索微微一拽,就知道谢逐桥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范围。
许延声这才屈尊降贵把视线分半个到谢逐桥身上,他整个人懒懒的,总是一副对世事漠不关心的态度。
轻佻眉梢,似笑非笑,声音里含着明显的笑意,唇角扬起的弧度因为懒少了大半:“早知道谢大顶流这么忙,当初是不是不该把你捧到这个位置上?”
这话说的极不留情面,谢逐桥半眯着眼,不动声色地藏好脸上“想要杀你全家”的表情。
和许延声真正有交集是在三年前,更早一点许延声只是个手拿连谢逐桥都叫不出名字的摄像机的狗仔,他总是追着谢逐桥跑,跟在他身后,声声咔嚓响中,不放过他随意做出的任何动作。
三年前,一直以来没和他说过几句话的狗仔却给了他两个选择——
“要么跟我,要么跟他。选别人的时候先想好我的身份会对你做哪些事,选我的话......”总统套房灯光华丽而明亮,谢逐桥脸色潮红,皱着眉似乎是痛苦地强忍些什么,许延声不动声色地欣赏片刻,继续淡道:“我还是挺有钱的,别人能给你的我都能给,还能替你解决麻烦。”
麻烦是什么不言而喻,让谢逐桥动弹不得的罪魁祸首,想要把对方杀之而后快的心苦苦支撑着谢逐桥摇摇欲坠的理智。
“我也有两个选择给你,”谢逐桥嗓音沙哑,似乎是吞咽了烧红的炭火,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像浸了血:“我让你上,两年为期,你让我上,时间随你定。”
那样的场合下,谢逐桥竟然还能讲笑话,在许延声眼中,谢逐桥不过是一块砧板上任他宰割的鱼肉,动弹都费劲。
许延声愿意给他花钱,解决麻烦,捧他上位,他能做的不过是感恩戴德,希望这样的情.色交易可以长一点,借此得到更高的身份和地位。
可谢逐桥偏不,他紧攥着拳头,濒临崩溃也要让此时高高在上的许延声一样不痛快,他那么聪明,知道选择题要让清醒的人来做。
许延声的手很凉,摸上谢逐桥炽热的轮廓分明的腹肌,仰头看着谢逐桥,他眼中水光散尽,只有嘴唇还红着。
许延声从床上起来,等高的身形站在谢逐桥面前,冰凉的手指自下而上碰触谢逐桥修长的脖颈,微微用力,感受着指腹下正有力跳动的脉搏。
“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许延声轻轻摩挲他的颈侧,笑吟吟道:“但是三年前你说过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忘。”
许延声忍谢逐桥够久了,耐心耗尽,他要是再不说,恐怕谢逐桥快忘了自己是谁。
许延声和谢逐桥额头相抵,缝隙下的月光照得两人身影亲密,他指尖冰凉气息温热。
“谢逐桥。”
许延声咬上他的唇,唇舌熟练地交缠,谢逐桥吃痛地皱眉,顷刻间尝到了属于他的血腥味。
许延声这个疯狗。
许延声这个疯狗其实对谢逐桥极好,顾忌谢逐桥的明星身份,几乎不在他身上留伤。
三年是唯一一次,那天不清醒的谢逐桥失控,动作粗鲁引得许延声反抗,那场事之后许延声一身伤,早早离开的谢逐桥也没好到哪里去。
再见面时谢逐桥没说,许延声却默契地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显眼的痕迹,现在也是一样。
眼下谢逐桥不听话,说了难听话,许延声不高兴,疯狗咬的必然也是狗。
谢逐桥也是狗。
亲吻似温柔,又似野兽撕咬。
手指不断用力,喉结在掌下轻轻滑动,因为无法呼吸,脉搏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动。
咚咚,咚咚——
黑暗中传来啧啧水声,谢逐桥情动着伸手去碰,才触到许延声腰上滑腻的皮肤,许延声便推开他,动作轻而易举。
床垫轻轻一弹,许延声坐回床上,手臂后撑着,他抬着头,明明是仰视的姿势,神情却桀骜。
三年前,既然许延声提到三年前——
衬衣也皱了,谢逐桥抖都没抖,面无表情把它穿在身上,他这样和衣冠楚楚没有任何关系,好在面前有个□□的许延声。
谢逐桥越干净,越衬得许延声满身狼狈。
“我们分开吧。”谢逐桥带着“你杀我全家”的面具那么久,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许延声觉得好笑,笑出了声:“谢逐桥。”
三年前,许延声笑着说:“谢逐桥。”
许延声不在乎谢逐桥心存什么侥幸,他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明明他一推,谢逐桥就能从万米高空毫无阻碍地往下坠,许延声要他死,他就从此再也没有可能爬起来。
但许闻意说:“你想清楚了,让我做选择,你这辈子都不要想可以摆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