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也可以明天再回来,反正也没有行程,醉成这样,估计你也起不来。”
......
他就这样带着怀里的谢逐桥自说自话地前往目的地,经过楼梯间的时候甚至谨慎地往里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人。
经纪人站在提前订好的房间门前拿出门卡刷门,他开门进去,把谢逐桥扶到床上躺好,为了以防万一甚至弯腰低头仔细确认谢逐桥是不是真的不清醒,醉到爬不起来。
确认无误后,他转身正准备离开房间,转头看见许延声正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表情顿时变得惶恐:“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他急着做坏事,连忘了锁门都不知道。
余光看见谢逐桥仍然一动不动,这才胆子大起来:“你进我房间干什么?”看许延声的表情就知道这人不好惹,他也没打算客气:“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许延声这辈子都没这么替人着想过:“不用了,”他晃了晃手机:“已经替你报好了,这是你的房间对吧,你千万别走,等着警察叔叔过来替你主持公道哦。”
经纪人回头看了眼仍在熟睡的谢逐桥,不甘心地咬牙:“你破坏了我的好事,上门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没事啊,你快点跑。”许延声还是十分体贴,“再不走警察叔叔就不会放过你咯。”
经纪人走后,谢逐桥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行动艰难,几乎有些不受控制:“是你。”
许延声便说:“是我,你记性不错。”
谢逐桥很困惑,又因为说出这个词语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我的粉丝吗?”
许延声晃了晃衣服上的隐形摄像头,谢逐桥一个人可怜巴巴的时候他才是他的粉丝,更多时候:“我是记者,还有个好听的别名叫狗仔,我连你弯腰时不小心露出黑色裤衩的照片都有,你想不想看。”
谢逐桥知道自己是从一个狼窝掉到另一个狼窝了,而且看起来,他好像没得跑。
经纪人想做什么他不是完全没有猜测,因此酒桌上其他人醉倒的时候他也装作醉过去,身体难耐的反应骗不了人,他不一定能逃,但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然后谢逐桥就听见许延声说:“我给你两个选择。”
谢逐桥虽然意识混乱,却还是想明白了很多事。他今天跑了明天还是得面对许延声和那个老不死的,他想要强制和公司解约,可他根本付不起那么高的违约金。
他长大了,从离开家开始闯荡社会开始,就没有想过再让妈妈为他不成熟的选择买单,养育一个孩子成长本身已经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了,而他长大了,不该再让妈妈辛苦。
谢逐桥也给了许延声两个选择。
这是他坠落深海前孤注一掷的博弈。
锁紧门内的房间里两个人意识浮浮沉沉,灼热的滚烫的气息点燃了仲夏晚上深不见底的漆黑寂夜。
那天晚上,谢逐桥没有问许延声叫什么名字,从那以后倒是经常连名带姓地叫他,像是怕自己忘了似的。
“许延声。”
“许延声。”
汽车经过广告牌,有关于周攸攸这个人,和她曾经存在在许延声和谢逐桥之间不动声色的试探都随之散去。
“嗯?”为了保证乘客安全,许司机尽职尽责,目不斜视。
谢逐桥说:“没事。”
这一天有阳光,天气晴好,高架桥上拂面的风终于是一股温暖的味道了,桥上风景被迅速掠过脑后,三个月来所有不好的情绪似乎从未存在过。
像是回到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候,谢逐桥靠在床头,单手枕在脑后,就可以轻而易举问许延声:“晚饭想吃什么。”
而许延声还是那副不想动的样子,懒懒地趴着,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地:“随便,来罐可乐。”
谢逐桥说:“杀精。”
许延声说:“我不需要那个东西。”
他头上的呆毛迎风招展着,谢逐桥揪着在指尖绕了个圈,然后在购物车加了罐可乐。
谢逐桥说要做饭,确实是闲来无事想要在家尝试一波,想到上次综艺吃的苦不堪言的老大爷,谢逐桥隐隐紧张,像第一次拍戏那样,谨慎又仔细地回想着将要做的事情的所有步骤。
冷静问许延声:“你想吃什么?”
许延声诧异:“还可以点菜?”
没等谢逐桥回答,继续道:“肉蟹煲,剁椒鱼头,水煮鱼片......”点的全都是步骤麻烦的海鲜。
谢逐桥连忙打断他:“你知不知道海鲜最好吃的做法是清蒸?”
刚好红绿灯,许延声停下车,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他:“你就说你会不会做。”
谢逐桥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片刻后,默默道:“不会。”
绿灯亮,许延声缓缓踩下油门加速,他对这里不熟,开车全凭感觉。抬眼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家商城,里头应该有超市,大概两三个红绿灯的直线距离。
许延声开过去,说:“不会做就吃泡面,别勉强自己。”
“本来勉强的事情也不少。”谢逐桥顺口说。
说完才后悔,难得这样好的气氛,他不应该和许延声吵架。
前方经过第一个路口,绿灯最后几秒,车子刷一下疾驰而过。
谢逐桥没在看眼里,拙劣地转移话题:“太难的我不会,简单的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