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姐忍不住乐呵呵地笑。
被专业人士夸,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笑完之后,又追问:“那么小吴师傅,你除了这套高档组合家具,还会做些什么家具?”
吴远闻弦歌而知雅意:“陈大姐,不瞒您说。我刚结了婚,没什么能给媳妇的。所以就费尽脑筋,给她打了个婚床,做了个配套的席梦思床垫,冬夏两用。”
“我媳妇很感动,结婚时往来的亲戚,也都说好,不少人都托我打一套给他们。”
陈大姐一听,蹭地来了兴趣:“真的?”
这时候吴远再不知道趁热打铁,就傻了:“正好啊,我一会带着贺师傅上家里给床拍照。陈大姐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
“这,方便么?”
“没什么不方便的,陈大姐,您能光临寒舍,是我们的荣幸。”
“那我这就收拾收拾,跟你回去看看。”
陈大姐收拾好,又等了十多分钟,贺老板这才拍完底片。
一行三人,直奔梨园村。
一路上,吴远两世为人的阅历,跟陈大姐这样的人,什么话茬都能接得上。
倒也聊得很开心。
只是到了梨园村地头时,路上有些泥泞,陈大姐一不小心陷了一脚泥。
即便如此,也没影响她看席梦思婚床的兴致。
进了吴家院门。
堂屋里座谈的三位姐姐,闻声看了过来。
灶房里,帮杨落雁打下手的三姐吴秀华直接迎出门来。
“哟,陈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陈大姐明显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小吴师傅是你弟弟,瞧我这脑袋,早该想到的。”
原来刘主任是水利局的办公室主任。
熊刚为人仗义,结交甚广,之前就认识。
一听吴秀华介绍,堂屋里的三位姐姐,也都是莫名惊诧。
幺弟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跟水利局攀上关系了?
寒暄之后,吴远领着陈大姐、贺老板进了堂屋东厢。
杨落雁是个勤快人,每天起床都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屋里扫的干干净净。
就连铺在床垫上的床单,都是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
陈大姐一瞧见这床的床头靠背以及四角的五金件,就忍不住喜欢。
等到撤去床单,露出下面的床垫来,更觉得眼前一亮。
小吴师傅这床打的,比城里人能买到的还漂亮,而且真材实料。
“小吴师傅,这床我也要打一套,连床带垫子。”
“行啊,陈大姐。”
陈大姐看完欢欢喜喜,离开东厢,留下空间给贺老板拍照。
接着众人又聊了一会。
吴秀华想留陈大姐一起吃饭,结果没留住。
而且陈大姐临走时,还特地包了10块钱的红包,算作是吴远结婚迟到的贺礼了。
钱虽不多,但是讲究。
吴远推辞不掉,只能收下,然后信誓旦旦地保证让陈大姐睡上早日席梦思新床。
第22章 一门仨徒弟,我成唐僧了
送走了陈大姐,而后又送走了贺老板。
做画册的事,先付了一半定金,说是一周后可取。
这样的速度,吴远很满意了。
毕竟眼下是春节期间,很多地方都还放着假。
回到堂屋,三个姐姐对于陈大姐的来路,不停地追问。
倒不是因为体制内人士多受追捧尊重,而是因为水利局的官员有多稀缺。
北岗身为小县城。
没多少传统山村的林业资源,却有着一条穿越县城的大运河。
过路的船只不少,于是船闸就应运而生。
相比于其他干巴巴的单位,水利局绝对算得上有油水的好单位了。
能跟这样的单位领导巴上关系,老大、老二和老四怎能不对幺弟刮目相看?
然而吴远回答很简单。
只是他越是回答的轻描淡写,越是让几位姐姐觉得高深莫测,有所保留。
而后再看见熊刚姗姗来迟,顿时忍不住后悔,没让自家那口子也过来一块吃团圆饭了。
灶房里,蔺苗苗一直陪着杨落雁准备着团圆饭。
看着吴远在外头迎来送往,丝毫不乱的风范,便问:“舅母,舅舅带来的人是你给介绍认识的吗?”
杨落雁摇摇头:“当然不是,我都不认识。”
旋即杨落雁强调了一句:“你舅舅本事大着呢,连我爹都对他另眼相看。”
杨落雁明白,亲爹固然是有扶自己这个小家一把的打算,但如此雷厉风行,还是头一回。
归根结底,是吴远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苗苗,你在城里干啥呢?”
“在我爹上班的厂里,占了个闲缺,工资只有40多,都快开不出来了。过年时,什么都没有。舅母你呢?”
“往年我在蚕桑站帮忙,一年到头也就忙上四五个月。等过了年,我不准备去了,安安心心地帮你舅舅打下手,做些缝缝补补的零活。”
“让舅舅给你开工资!嘻嘻。”
蔺苗苗怂恿着道,结果正巧被进门的吴远听到了:“开什么工资,我挣的钱,都是你舅母的。”
“谁信呀?”蔺苗苗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怪脸。
站在灶台后的杨落雁话题一转:“后天拜师仪式,需要准备些什么?”
吴远思忖道:“不用特地准备,木匠的拜师仪式很简单,顶多磕个头,敬个茶。咱家没那种茶盅,敬茶都能免了。”
“哟哟哟,”蔺苗苗一听就忍不住调笑道:“舅舅,都有人拜你为师啦?”
吴远一脸得意,“不仅有,而且一来就是仨人。自己找上我的,三姐夫介绍的,还有老丈人介绍的。”
蔺苗苗直接来一句:“一门仨徒弟,那你不成唐僧啦?”
哎哟,吴远一愣,他是真没想到这个梗。
三姐夫熊刚介绍的赵宝俊,是他前世的二徒弟,跟马明军已经结婚、老大不小不同,这小子才17岁,刚算是成年,头脑灵活,有几分天赋。
至于杨支书介绍来的朱六标,是村里朱家的老六,今年也刚18岁。
一门六兄弟,在村里是个不小的势力。
杨支书把他介绍过来,多少有点通过绑定朱老六帮衬自己的意思。
其实大可不必。
前世他和朱老六不是师徒关系,却也处的不错。
这家伙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三板斧,倒也在工地上纵横很多年,很是吃得开。
“苗苗,要不你也来拜师?”吴远提议道:“不为别的,我就是不想成唐僧。”
结果蔺苗苗压根不上当:“我不!我要是拜师,那也是拜舅母为师,学点女人家的本事。”
吴远煞有介事地道:“你舅母最近,确实学了不少新本事。”
一句话,让杨落雁闹了个大红脸。
却又不敢明着啐自己丈夫,生怕蔺苗苗看出个好歹来。
过了初三、初四,隔天就是初五,迎财神的日子。
过去木匠拜师,大都挑的这天日子。
一大早,两口子早早吃过了饭,迎来了仨个徒弟。
大徒弟马明君人高马大,是在媳妇陪同下过来的。过去木匠收徒,还有不收成家男子的规矩,但吴远不忌讳。
二徒弟赵宝俊瘦瘦高高,一看就猴精,在三姐夫熊刚的陪同下过来。
三徒弟朱六标个头不高,长得敦实,一看就是能卖苦力的底子,是丈母娘刘慧领过来的。
吴远那意思,仨人就不用挨个拜了,直接一起走过那形式就成。
保人也只需要一个,三姐夫就足够了。
刘慧跟杨落雁交代了几句,便先走了。
杨落雁回过头来,发现自己也要坐到锯子斧头的另一边,接受徒弟们的磕头跪拜,顿时就有些打退堂鼓。
一下子,成老封建了。
搁哪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都有些受不了。
但仪式还是要走的。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