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隔天一早,桑塔纳穿梭于湿漉漉的马路上。
但吴远似乎感觉得出,透过车窗吹进来的空气,都带着自由欢快的气息。
到了公司。
女孩们都穿得青春靓丽,涂得香气飘飘。
连带着一直素面朝天的于楠,都跟着稍微收拾起来。
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效率也是连带着提升的。
等到吴远完成手头的一份图纸,抬起头来,却发现办公室外,几个女孩捧着份报纸在那儿叽叽喳喳。
感受到胳膊有些酸痛,心底也升起几分好奇心,吴远干脆放下纸笔,一边活动着一边出来道:“看什么呢?”
结果几个女孩闻言,立马把报纸一扔,各自都埋头匆匆忙活去了。
这演技着实太过低劣。
况且,什么新闻,至于这般心虚么?
吴远捡起报纸一看,是光明日报的头版下方,一张黑白底的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拍摄的内容不是人物,也不是风景。
而是一幅壁画。
泼水节的壁画?首都机场的那副?
吴远下意识地想到。
于是一细看报道的内容,果然如此。
从区区一幅壁画的开放上,讲到发展的开放上来。
文章议题不可谓不大但,内容不可谓不激进,充满着一股十足的战斗意味。
可惜吴远却没有太多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这种思想上的确立,依旧任重而道远着呢。
直到92年之后,才能最终尘埃落定。
果不其然。
隔天的新华日报上,就出现了一篇反驳的战斗文章。
虽然依旧是老生常谈,但指向性极其明显。
以至于吴远晚上回到教职工小区的家时,就见吕文清拿着报纸冲出来,跟他一阵义愤填膺地批判。
结果批判个半天,发现吴远也没个反应。
倒是水没少喝。
“不是,吴老弟,你怎么也没个态度?”
吴远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道:“吕老哥,我的态度还不够明确么?我都已经付诸实践了!”
“只是这种争论,总要伴随着一个过程。有论证,有反驳,才能越辩越明。”
一语提醒梦中人。
吕文清连连道:“你说得对,我要回去写篇文章,逐字逐句地批驳这篇文章!”
“吕老哥……”
结果吴远没叫住。
付秋倒是走过来,忧心忡忡地道:“吴老板,他写那个劳什子文章,不会出什么事吧?”
吴远笑着宽慰道:“嫂子放心,事儿倒是不会有。但是有那功夫,不如多做几份设计。”
付秋赞同道:“他个臭老九,就是没你想得通透。”
“嫂子,这就是吕老哥的人格魅力所在。不过你还是要多劝劝他,别太生气,气大伤身,总归不好。”
“难得你还想着他,我会劝他的。”
正因为连吕文清这样的半佛系人士,都加入了这场辩论,纸媒关于开放与否的讨论更是甚嚣尘上。
在这种甚嚣尘上之中,吴远带着马明军和朱六标,完成了孙姐、李姐和赵姐家的量房工作,同样收获了数条华子。
这一幕,看得俩徒弟颇为艳羡。
吴远身为师父,也不忘抓住这机会,提点激励道:“你俩跟我到上海来,眼瞅着快一年了。宝俊如今那是独当一面,不用我操心。你俩呢,有什么打算?”
朱六标眼神闪烁,没有说话。
马明军身为大徒弟,当仁不让地得先回应,加之他想得也简单。
想到哪,就说到哪儿道:“师父,我觉着现在就挺好的。师父你指哪,我就跟着打到哪,钱也不少挣,嘿嘿。”
这话听着,别说吴远了,就连开车的马明朝都为他这个大哥,感到无地自容。
毕竟你现在不求进取,等到老板产业越来越大,手下能人越来越多,你就算是大徒弟,也有够不着老板的一天。
吴远无奈之余,若有若无地道:“看我量个房,就能带回两条烟,一点也不眼红?”
马明军不假思索道:“那是师父的本事,谁能学的来?”
前世师父混的那么凄惨,他对师父都是这般迷之自信。
更别提如今师父混得风生水起,隐隐成为北岗第一人了。
片刻后,朱六标才道:“师父,我也想学。可现在我脸嫩,年纪又小,很难服众。”
吴远直接道:“这不是理由。”
朱六标张了张嘴,再找不到别的借口。
最终吴远道:“回去都好好想想,想好了来找我谈。”
回到腾达公司。
门口堆了一摞子的新货。
范冰冰正在清点盘货,顺便跟送货司机签单。
吴远瞥了一眼道:“什么东西?”
范冰冰立马正告道:“老板,是萨拉女士送过来的芬迪家居周边产品,有台灯、花瓶以及各种摆件。”
吴远打眼一瞧:“这么多?”
范冰冰也趁机问道:“我正愁这边没地方摆的,老板,你说怎么办?”
“那什么,”吴远随口道:“启华大厦那边不是装修好了么?虽说在散味,可这些摆件又不怕闻味儿,叫个车送过去。”
范冰冰顿时雀跃道:“好嘞,正好我们可以先摆起来,装饰装饰。”
吴远笑了笑,没再多说。
自打启华大厦腾达公司总部装修好了之后,几个女孩借助于添置绿植、打扫卫生等各种机会,不知道跑了多少趟。
每一次回来,都能兴奋好几天。
负责每天去开窗通风的范冰冰,更是格外自豪。
自豪到整天抬头挺胸的,颇有些杨沉鱼第二的气势了。
吴远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道:“对了,冰冰,公司办公的人力缺口,也抓紧补上。否则真等咱们搬到启华大厦,那么大个地方,你们几个女的,势单力孤的,不合适。”
“知道了,老板。”范冰冰欣然道。
就凭启华大厦那么好的办公条件,招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第407章 慈善宣传,不失逼格
很快,范冰冰叫车把门口的芬迪货品,全都拖走了。
一听说是去启华大厦,马明琪和邹宁更是不能落下,全都兴匆匆地跟着去了。
至于说刚装修好的所谓毒气和有害气体,她们只觉着新鲜好闻,甚至私下里还议论说,是老板矫情。
能在那么高档的地方上班,成为众人艳羡的白领,吸点有害气体算什么?
于是,黄家巷这边就剩下马明朝和于楠俩人。
马明朝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隐形人。
于楠更是默默无闻的典范。
所以吴远感觉周边,全都安静下来。
看着单透玻璃外面已经恢复干燥的地面,一个电话拨到了梨园村村部。
这一个星期以来,杨支书的腿都跑断了。
好在昨夜雨停了,一直到现在都没下,终于能在村部歇口气。
和老许头、李会计,并蹲在村部门口,看着门口快成了水稻田的麦田,抽烟发愁。
电话铃声响起。
杨支书习惯性地提了提肩上披着的外套,脸色凝重地往屋里走。
别又是乡里县里打来询问受灾情况的吧?
有那功夫,自己坐车下来看看,不就全明白了?
可是等到一接起电话,是吴远。
那没事了。
不仅没事,而且还故作乐观地道:“村里头没事,你不要太担心。听说乡水利站立功了,提前堵住了好几道可能决堤的缺口。运河水位达到历史新高,但并没有淹到各村的良田。”
吴远当即道:“即便如此,地里的积水应该也不浅吧?损失肯定不小。”
杨支书含混不清地道:“还行,还没没过麦苗。损失肯定是有,只要三天之内水能退下去,减产是会减产,但多少会落点收成。”
“上头怎么说?有没有打算取消今年的公粮收缴,起码也得减半收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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