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只嗯嗯了两声,就挂断道:“爹跟许叔他们在许家饭店喝上了。”
然后刘慧就气咻咻地道:“喝不死他!他不来,咱们吃咱们的。”
吴远看了眼媳妇,颇有点面面相觑。
这老两口,真是应了远香近臭的道理了。
杨落雁也没办法。
对这老两口,她作为幺闺女,也开始有点放弃治疗的意思。
好在这并不妨碍俩孩子大快朵颐。
这一桌子田园时蔬,家常小菜,虽然比不上外头的大鱼大肉,但都是自家地里产出来的,吃着放心之余,也别有一番滋味。
一顿饭吃完。
杨落雁接手了收拾残局的任务。
吴远把剩下来的汤汤水水,混合着半锅的米饭,进行了二次加工。
很快就成了农村里lv2级的狗饭。
狗饭放凉的过程中,散发的香气,就吸引得仨大一小四条狗,嗷嗷直叫。
等到凉的差不多,吴远端过去,分给它们时,它们更是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激动和热情。
糯米和饭团俩条狼狗,直接人立成一人多高。
继承了俩狼狗血统的小花,也有样学样,只可惜人立时间不久。
还需要磨炼。
等到分完狗饭,太阳也落山了,天色随之暗淡下来。
吴远站在门前,看着菜园子前面的稻田,正在随着晚风浮动,泛起层层的稻浪。
果然,心之安处是故乡。
此时此刻,站在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心里就是有种被填满的安心感觉。
直到腿面上被蚊子叮了一口,吴远手起掌落,啪了一手的血。
自己的。
然后就见一辆二八大杠,从黑暗中,沿着代婶家门口的路口拐下来,直到自家门口才车把一拐。
接着就是三姐吴秀华响亮的一声:“幺弟!”
伴随着从后座轻快地跳下来,紧走几步,化掉前冲的势头。
吴远定睛一看:“三姐,三姐夫?”
随即就下意识地问道:“怎么这么巧,我们今天下午刚回来。”
吴秀华就直言不讳地道:“下午我给弟妹打过电话了。”
刚在厨房忙完的杨落雁也迎出来道:“三姐,三姐夫,我忘记跟他说了。”
说着就把三姐俩口子让进了屋。
吴远散烟给三姐夫熊刚,熊刚以在屋里开空调为由,推掉了。
接着就见吴秀华从随身带来的布袋子里掏出一沓子的老人头,摆在茶几上道:“幺弟,弟妹,咱们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借钱就要还,还你就要收。不然下回俺们可开不了口。”
吴秀华这是拿话堵幺弟俩口子,避免客气到上升至推拉的程度。
吴远却按下这钱不提,转而问起道:“今天这个点来,小龙虾夜市摊不开了?”
吴秀华道:“小龙虾现在没多少肉,量也少了,下市了。现在摊位上就卖点烧螺蛳,加上白天准备的小菜,连带着销点酒水,量不大,有她们两人支应着就够了。”
“那你们现在利润大不如前了,”吴远顺势把钱往回推道:“这钱你们留在手里应个急呗,反正咱们也用不着。”
杨落雁附和道:“是啊,三姐。”
吴秀华又把钱推回来道:“现在少了小龙虾,利润是少点,但足够给张艳和苗红开工资的。这钱留在俺们手里也没用,省得再有别人惦记着。”
说着,不无深意地看了身边的丈夫一眼。
这一眼就看得熊刚老脸一红。
毕竟他俩兄弟家里,确实在惦记这笔钱来着。
加上老俩口从中掺和,确实不宜留在家中。
吴秀华接着岔开话题道:“对了,前阵子有个外县来的,跟俺打听烧螺蛳这调味料哪来的。俺把他介绍到梨园村来,买了不少货呢。”
吴远恍然大悟。
敢情村里这笔额外收入,是三姐介绍来的。
吴秀华俩口子又坐了一回,就起身要走。
俩人远远地敝着茶几上那一沓子老人头走,似乎是担心迟则生变。
毕竟农村这推拉术,你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突然使出来。
等到熊刚推上车子,才发现后座上有个化肥袋子还没解。
吴秀华一拍脑袋,“俺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带了点香瓜甜瓜,都是自家地里长的。长得不好,毕竟今年没怎么管。”
说着,三下五除二地解下化肥袋子,往旁边一扔,就催促着熊刚离开。
等到熊刚蹬起了车子,才放心地回头跟幺弟俩口子告别。
看得杨落雁忍不住笑道:“你瞧三姐,生怕我们反悔似的。”
第749章 三姐的面面俱到,令人窝心
相比于十几、二十年后的兄弟姐妹为了继承一套房子而打破头的现象,三姐吴秀华这种放下钱就跑的行径,着实令人窝心了。
当然,每个时代都有拖道德水平后腿的人。
像是大姐吴淑华这样的极品。
但这事令吴远高兴的,却是看到三姐真的靠小龙虾生意赚着钱了。
连带着在三姐夫的大家庭中,腰板硬挺起来。
这就是吴远一个娘家人,能为三姐做到的最好支持。
直到三姐俩口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吴远才跟媳妇回了小院,就手把化肥袋子里的香瓜甜瓜,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哟嗬,圆圆滚滚的,竟有十来个之多。
大部分都是青白相间的瓜皮,叫甜瓜,典型的本地品种,口干清脆,甜度适中。
只有俩个是清一色的黄皮,属于少有的变异品种,叫香瓜,闻起来特香,吃起来却偏软偏面,甜度也差一些。
可杨落雁偏偏就挑中个香瓜道:“我喜欢这个。”
说着就凑到水井边上现洗现吃。
吴远从剩下的一堆中,挑了俩甜瓜,等媳妇洗完香瓜,接着洗了。
杨落雁开着水龙头,不大不小的香瓜,在她纤细灵巧的包裹下,几轮冲洗就洗得干干净净。
也让吴远意外注意到媳妇纤手的美来。
毕竟这年头农村的媳妇,不存在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能。
远比不上城市里女孩的纤细和修长来。
可偏偏在刚刚那一刻,吴远发现,媳妇的双手之美,丝毫不差。
直到杨落雁洗完,随手甩了甩香瓜上的水。
差不多之后,左手捧瓜,右手握拳。
伴随着手起拳落,嗙的一声,香瓜当场炸裂的同时,也破坏了吴远刚刚发现的美来。
杨落雁欣喜地把裂开的香瓜,顺着裂痕,一掰俩半个,凑到鼻间一闻。
香气盈鼻,全是满足。
满足之余,才发现丈夫对着她在发呆。
不由问:“愣什么呢?”
问完之后,才看到吴远手上的俩瓜,于是嘴上咬着半个瓜,双眼四处逡巡着把另外半个放在哪里道:“我帮你洗?”
吴远当即回过神来,“不用,你吃你的。”
他是生怕,媳妇洗完,照样来个拳开瓜裂,汁水四溅的。
那就不美了。
因为他这俩瓜,是打算洗了,切给俩孩子和刘慧吃的。
所以还是用刀更合适一些。
万万没想到,等他洗完进了屋,正满脸喜意地准备找刀,切给俩孩子吃时,一声卧槽,顿时楞在了当场。
杨落雁闻声,匆匆地随后赶来。
只见儿子小江趁着刘慧洗澡的空档,把三姐放在桌子上那一沓子老人头,洒的满屋都是。
看得人血压骤升。
偏偏这孩子还浑然不知大难当头,乐在其中地依旧在东跑西颠,洋洋洒洒。
下一秒,一声哭嚎响彻吴家小楼。
哭声里的声竭力尽,带着‘爸爸已经三个月没打我了’的突然和嘹亮。
玥玥彻底惊呆了,坐在沙发上,被零落的老人头包围着,动也不敢动。
正在洗澡的刘慧,听到哭声,连忙胡乱冲了几把,慌里慌张地穿上衣服出来。
看见哭嚎的外孙子,当即抱起来哄,全然不顾这孩子刚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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