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到了周六,9月8号。
杨国柱在这段时间,每天在马明朝的陪伴下,开车出去练上俩个钟头,车技已经愈发纯熟。
加上他本人也是当过兵的,心理素质是绝对过硬的。
所以单独开车出去,已是游刃有余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跟着马明朝学了些基本故障的排除和处理。
相比之下,先拿到本儿的大姨子杨沉鱼,熟练度上反倒落了后。
加上听闻吴远的银色桑塔纳要留给厂里,留给二叔开。
这让她原先仅次于老板吴远的待遇,直接被二叔反超过来。
但杨沉鱼对这一切,却很坦然。
厂长办公室里。
吴远翻着大姨子递过来的,最终和曼迪菲家具厂签订的代工合同内容,随手刷刷刷地签了名。
虽然目前厂里的订单,家具厂总部尚且能够应付。
但在和曼迪菲签订合同之后,盼盼家具厂已经开始试着把部分集中在南方的订单转交过去,来做一次尝试。
一次降本增效的有效尝试。
同时也为后续亚运会开幕之后,可能带来的大量订单冲击,做好准备。
这是好事。
转眼到了下班,天黑的一天比一天早了。
加之今儿又是白露。
吴远从办公室出来,甚至觉着有点微凉。
像往常一样上了桑塔纳之后,吴远忽然有种锃亮的感觉。
打量了一番,不由奇怪道:“这车怎么擦得这么干净?”
马明朝顿时苦笑道:“别提了,老板。我每天都会擦一遍,结果杨副厂长又擦了一遍。不仅擦得比我还仔细,而且还打了蜡。”
“这么夸张?”吴远不由目瞪口呆,甚至眼下还坐在车上,都有些隐隐的负罪感了。
像是占了二叔的宝贝似的。
但银色桑塔纳拐出厂区,马明朝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打断了他的这点情绪。
“去哪,老板?”
“去一趟陵园夜市吧。”
“好嘞。”
今儿是白露。
农村老话说是,白露至,秋意浓。
吴远坐在车上,微凉的感觉又没了。
但车边道上的骑车人群,不少人都套了件外套,还是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这种天气的转变,对于夜市烧烤摊生意的影响是很大的。
吴远心里忍不住有这种担忧。
生怕三姐受不了生意起起落落的冲击,又想东想西的。
结果等到了陵园东路一看,才发现自己是多虑了。
烧烤摊的摊位刚摆开,这食客已经上齐了,座无虚席了。
吴远推门下车,不由问了马明朝一句道:“我今天下班走晚了吗?”
马明朝看了看手表:“没有,老板,您是顶着点走的。”
确定了这一点,吴远再一看座无虚席的摊位。
才发现烧烤摊的火爆,已经赶上小龙虾了。
不仅如此,夏日里的小龙虾是很难外带走享用的。
但眼下的烧烤摊,却有不少人,不用坐,也不喝酒,只跟着三姐吴秀华下单烤串,每样都不落地,外带享用。
如此一来,两个烧烤架,就不得不火力全开了。
一阵阵油烟四起的,香味直冒。
香的人不由地流口水,蠢蠢欲动。
熊刚刚从院子里把一箱子烤串搬出来,就见幺弟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连忙过来招呼道:“幺弟,你咋来了?”
吴远顺便搭了把手道:“三姐夫,我过来瞧瞧。”
然后追问道:“这样的火爆盛况,有多久了?”
熊刚叼着烟,和吴远把烤串分别放到俩烧烤架旁边道:“得有五六天了,我现在每天胳膊都是酸的。上班写报告,连笔杆子都拿不出来。”
吴远眼睛明亮,连连点头道:“那挺好。”
熊刚也颇感欣慰道:“你三姐这阵子也不跟我闹腾了。加之我们把仨孩子都接过来上学,耳根子清静多了。”
说话间,吴远跟着熊刚进了小院。
就见小院子里,像是刚刚俩人合搬的那箱烤串,还有三箱。
“三姐夫,这些都是今晚要烤的串?”
“不错,”熊刚长出一口气道:“就这还是你三姐控制了每天的烤串量,做到十点半到十一点就打烊的结果。”
第785章 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
说话间,仨孩子一拥而上。
一口一个舅舅地,叫得格外亲。
等到熊刚俩眼一瞪,细问:“作业都做完了吗?”
结果熊文、熊武就不说话了,唯有熊飞燕扯着吴远的手臂卖乖道:“舅舅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陪舅舅说说话,不行么,爸?”
这孩子,不愧是堪比钟文雅这个戏精的段位。
话说得熊刚差点就信了。
或者说至少让熊刚不好当着吴远的面,驳回孩子这话了。
哪知道吴远全然不受糊弄,挣脱熊飞燕的拉扯,反手在孩子脑袋瓜上弹了一下,镚儿响道:“什么叫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能糊弄的了你爸,糊弄不了我。快写作业去,不然我一会换你妈过来教训你!”
熊飞燕一秒破功。
熊武熊文更是只能乖乖转身进堂屋写作业去了。
紧跟着熊刚就不由叹气道:“他舅,飞燕这孩子,也就是你还能分辨出这孩子真话假话。平时里,我跟你三姐,没少被这孩子糊弄。”
吴远笑道:“聪明是好事,将来长大不受欺负。”
其实吴远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
前世飞燕这孩子,跟自己可是从小到大都不亲。
所以吴远一见这孩子跟自己亲成这样,就很有自知之明,自然也就一下子识破了。
熊刚紧跟着喟然道:“孩子一天天大了,乍一搬过来,这小院还真有些住不下。如今俩大的,都住在门面前屋里。”
“我跟你三姐商量了,等明年开春,在堂屋三间平房上面再加盖一层。万主任家这老房地基我请人看了,确实是真材实料,再盖两层都绰绰有余……”
吴远点点头。
这一点,他当初过来看房的时候,就留意过了。
确认没问题。
于是转言问道:“三姐夫,如今你在局里怎么样?”
这一问,反倒把熊刚问得一愣乎。
紧接着表情就失去了管理,有点苦哈哈地道:“幺弟,你要是不问,这事我是断然不会跟人说得。因为说了,旁人也不太会信。”
吴远一听这话里的机锋,就敏锐地察觉道:“怎么,三姐夫,你如今跟刘局反倒生了嫌隙?”
熊刚顿时就苦笑了,“确实有点。我觉得我还像以前一样,有什么说什么。但刘局似乎觉着,我在跟他对着干,或者说想树立一个不同的声音。”
这话吴远一听就明白了。
当即劝解道:“三姐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同样的话,放在你以前当科长时说,可以是递给刘局的一把剑;可放在现在你当副局长时说,刘局只会觉得这是刺向自己的剑。”
“老话说得好,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你这当官的,更是如此了。反倒是私下里,你甚至要比以前更加向刘局靠拢一些。”
话说到这里,就听外头三姐吴秀华的声音传来。
喊得是三姐夫熊刚去搭把手。
可熊刚如今正在揣摩着幺弟这话呢。
幺弟这话虽不多,但意义深着呢。
揣摩透了,拿捏稳了,日后这官当得也轻省。
活儿不用多干,功劳不会少拿。
所以吴远闻言,就端着一筐的烤串出去了。
搬到三姐吴秀华的烧烤架身边,拍拍手道:“三姐,你歇一会,我代你烤一会儿。”
吴秀华闻声一回头:“幺弟,你咋来了呢?”
这当口,除了排队等烤串的食客,没外人,姐弟俩没什么客气的。
吴远往烧烤架前一站,吴秀华自然就换过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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