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珏闻言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头,他在犹豫,是不是要把褚邪告诉的那些事情都与燕行月说一说。
但最终陈珏还是什么也没说,毕竟褚邪说了不要插手这些事情,燕行月和柳家的事情自有他们女皇查个一清二楚。
陈珏给燕行月换了药,又说了几句恭喜他的话,还悄悄询问他婚期在什么时候,看看他能不能赶上吃一杯燕行月和周晟的喜酒。
燕行月笑着摇了摇头,他轻叹一声,无奈道:“现在还不清楚,王上只说同意了我和明之哥的婚事,让我学好了规矩再举办婚宴。”
陈珏静静地听着,他不由得心疼起燕行月,他实在不忍心告诉燕行月,他和周晟是根本不可能的,玉国的国君只想将他献给他们家殿下,而周晟则是他早就选好的驸马,是恭顺公主的良配。
看着一脸欣喜的燕行月,陈珏也不忍心将这份虚无的美好打破,他只能快速的给燕行月换好了药,行色匆匆的回了褚邪那里。
这几日大雪已停,燕行月一直留在行知堂里,再也不敢出去瞎晃悠了,连带着褚邪也没离开过行知堂半步。
陈珏回去的时候,心神不宁,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褚邪坐在正殿的榻上,他一手支撑着脑袋,一手握着书卷安静地看着,听到陈珏开门回来,以为他又要像往日那样汇报,可他等了半晌都不见陈珏说话,稍稍抬眸便看见了陈珏那心神不宁的样子。
“怎么了?”褚邪淡淡的问道。
陈珏没有反应,褚邪觉得奇怪,捻了一颗盘子上的花生米,朝着陈珏轻轻弹了一颗过去。
花生米正中陈珏的眉心,陈珏东张西望最终看向了褚邪。
“殿下!”陈珏慌忙站了起身,朝着褚邪行了礼,“微臣失仪了!”
褚邪早就习惯了陈珏这般没大没小,不懂尊卑的性子,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轻轻笑了笑,有些疑惑:“遇到什么事情了?出去了一趟就这样心神不宁?”
陈珏紧紧皱着眉头,他将方才与燕行月的对话都与褚邪说了一遍,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也不作假,看上去是真的很心疼燕行月。
“殿下,您真的一点儿也不考虑接受玉王献的殷勤嘛?”陈珏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满脸希冀的看着褚邪,“小公子真的挺可怜的,您就把他带回启国吧,回了启国您不喜欢他就放在宫里养着,他那样瘦瘦小小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说着,陈珏忽然想起了什么,原本还有些难过的他,一下子又挤眉弄眼起来。
“说起来,小公子今年才十九岁,比殿下您还大了一岁呢。”陈珏说道,他眨了眨眼睛,“殿下您还一口一个小孩儿的叫人家,明明你该喊燕小公子一声‘哥哥’才是。”
褚邪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他的眉头微微上扬,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嗯,你也说了,他瘦瘦小小的,各自还没到孤肩膀,孤把他认成了小孩有错吗?”
陈珏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褚邪说的也没错。
兴许是燕行月在庄子上的日子过的不好,吃食上过不去,导致他如今十九了,看着却还像个正在长个子的孩子,瘦弱又可怜,就连他原来的庶弟如今的慎亲王世子燕行川看着都比燕行月要高出不少,而燕行月光是让人看了都不禁心疼心软。
陈珏家中弟妹众多,燕行月的年纪也算他弟弟,可他家中最小的弟弟刚满十三岁,那个头那体格,看着都要比燕行月壮实高大许多。
陈珏都不敢想象燕行月在庄子上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难怪周晟只是给了他一点点朋友该有的良善友好,燕行月便像悬崖边上抓着稻草的人似的,会对周晟心生好感。
只可惜,周晟是个王八蛋,捧着别人的真心,连同玉国的国君与王后,将燕行月玩弄与股掌之中。
也许是看出了陈珏陷在其中,褚邪抬眸望向偏殿的方向,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他畏惧我。”
“什么?”陈珏抬头看向褚邪,漆黑的眼中满是疑惑。
褚邪原本漆黑的眸子渐渐染上琥珀一般的颜色,危险的气息在正殿中悄悄蔓延。
“那些谣言……”褚邪平淡的说着,可他那双琥珀色的眼中却是掀起了一片波澜,“那些谣言不仅玉国国君信了,王后信了,周晟信了,就连他也信了……”
褚邪不再说话,也不再理会陈珏,而是坐回了榻上,继续看着他手中永远也不会翻篇的书卷,心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时间又过了几日,褚邪这边已经有了要回启国的意思,燕行月也早早地就恢复了学习规矩的日子。
陈珏之后找了燕行月好几次,见他学规矩学得认真,他没好意思打扰,只是等着燕行月休息的时候才去找他说说话。
这几日里,周晟甚少来王宫里看燕行月,但他托人送了好些漂亮华贵的衣裳进来,还写了书信让燕行月在宫中好好学习规矩的同时,也不要忘了妆容礼仪,打扮的好看一些,才不会让人看轻了去。
燕行月一向很听周晟的话,那些漂亮的衣裳也穿了起来。
陈珏每每见他,都会被穿着华丽漂亮的燕行月惊艳住。
“小公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啊。”陈珏忍不住感叹道。
然而这样的话,陈珏已经说过太多次了,起初的时候燕行月还有些羞涩谦虚,但听陈珏说的多了,燕行月也只是笑一下,就当做是感谢陈珏的赞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