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风雪停了,燕行月也行了过来,他被两个气势威严的人盯着喝了好几碗汤药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也不敢说话,只能眼一闭心一横,咕嘟咕嘟,一口气隔了下去。
燕行月倒是不觉得这些药有多苦,上一世还活着的时候,晚上经常要加班,这黑咖啡一杯一杯喝下去,喝的多了,这苦味到了嘴里也变得别有一番风味。
喝完药,褚邪便叫来了辇轿,辇轿遮挡的严严实实,褚邪把人塞了进去,向褚绮云辞别后就要走。
褚绮云不放心,派了人一路跟着,亲眼见着褚邪一行人进了泰华宫才放心了许多。
送走褚邪已是夜幕降临时分,天空又飘起了小雪,养心殿中烧着暖呼呼的炭盆,褚绮云却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回到屋子里。
“又下雪了啊……”褚绮云喃喃自语,原本空无一人的养心殿里却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纤瘦的男人。
男人一头如雪白发,眉目清秀俊朗,他缓缓走到褚绮云身后,轻唤一声:“陛下,下雪天寒,怎么不回屋子里?您要是生病了,臣下也是会忧心的。”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褚绮云,那褚绮云连忙放下暖帘钻回暖阁,将男人堵在了屋子。
“你怎么来了?”褚绮云虽然这般说着,可言语和眉眼中皆是欣喜,“你来了就好,我方才还在想行月的事情,那孩子你也知道,是婵媞的血脉,可是现在他的身体不大好……他变成这样我心中很是愧疚,我应该……我应该让怀明早些去玉国把人接回来的……”
男人眉眼温柔,他扶着褚绮云将她扶坐到榻上,又温柔的给她斟茶倒水,声音沉缓如水,淡淡道:“陛下想要报答柳氏的恩情,臣下能够理解,只是当年柳氏出事的时,陛下在大启也如履薄冰,虽说已经登上了皇位,可下面的人都是一群野兽,陛下也是没办法……”
“传羿,这些事就不要说了。”褚绮云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她没有心思喝茶,只是微微垂着眸子,心中悲伤难消,“我也就这件事不能放下,我登上皇位,这一路手上也沾了不少他人的血,我原以为自己会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但……我高估我自己了,婵媞的死……我始终放不下……”
“终有一天,我们会为柳氏报仇的。”被叫做传羿的男人温柔安慰道。
说道这里,褚绮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抬头看向传羿,脸上也带了一点笑意,说:“说来,怀明似乎也对行月很上心,那日我说不肯要行月做妾,他竟然向我求娶行月为正妃,见过怀明什么时候下跪求过我嘛?难道说……他真的是动心了?”
传羿摩挲着下巴细细思索了一会儿,他眉头皱起又松开,最后也只是轻轻摇头,轻笑道:“臣下不知,不过臣下算过,怀明这一生只会心动一次,男人登上皇位皆是后宫三千,但您和怀明不一样,你们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不仅在大启难得,在其他小国更是罕见。”
闻言,褚绮云登时笑出了声,她伸手勾住传羿的颈子,迫使对方跪了下来。
她坐在榻上,微微俯身前倾,一双媚眼,水波盈盈,伸出手指轻轻地勾起传羿的下巴,声音沉沉,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又有些许魅惑在其中:“传羿的意思是,朕……也会只忠一人心了?”
传羿不语,只是任由褚绮云挑着他的下巴,样子有些屈辱,可他心中却是温柔与喜悦。
“走,是时候该伺候朕了,今夜……朕翻了你的牌子。”褚绮云没有后宫,可她却作出一副昏君的样子,由着传羿扶着她从暖阁后的小门回到了养心殿内。
夜已深,雪也渐渐下得越发大了起来。
此时的泰华宫本应该熄了灯火休息,可现在依旧灯火通明。
“我们真的要睡一张床?”燕行月咽了咽口水,他才泡了热水澡躺在偌大的床上,身上穿着真丝织成的量身定做的寝衣,他看着坐在床边,散了头发下来,同样穿着寝衣的褚邪,心脏在胸膛里疯狂乱跳。
他声音沙哑不堪,却还是说道:“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褚邪散发的样子很是好看,燕行月不敢光明正大看他,一双漆黑的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往褚邪脸上瞧,他暗自惊艳道:之前怎么没发现他长得这么帅呢?
就在燕行月胡思乱想之时,褚邪已经脱了鞋袜躺在床上,他叫人熄了灯,伸手扯了扯燕行月,道:“睡了,明日孤还要去兵营练兵,要早些起,你也睡了。”
说着变转了个身,背对着燕行月睡了。
燕行月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还以为褚邪要与自己发生那档子事,他红了脸,半天没有反应。
褚邪又忽然转了过来,压着燕行月进了被窝里,又替他掖了掖被子,极为不熟练的哄着人:“乖……睡了……”
然后他又躺下,背对着燕行月再也没了动作。
这一夜,燕行月倒是睡得很香,早些躺下的褚邪却睁眼到天亮。
褚邪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他那渐渐染上了琥珀色的双眸中流露出些许失落:“好像……不是他……”
第20章
燕行月一夜好梦,他醒过来的时候屋外的雪已经停了。
乌云散去,晨光熹微,窗外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鸟叫,燕行月在偌大的床上打了一个滚,他摸了摸床边,那里空荡荡的,摸着还有些凉浸浸的,原本躺在那个位置的褚邪早已不知所踪,寝殿里也没人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