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时,耶律贤微皱了眉头,问道:“你确定,大哥与秦王殿下的关系密切?”
甲一点头,道:“郡王,一切属实。”
大哥的死亡,是耶律谦动的手?
这是否属实?
大哥的死亡,若是有幕后真凶,这又牵扯了哪些人?
一个一个的念头,在耶律贤的脑海中闪过。沉默,耶律贤在沉默。
良久后,耶律贤才道:“甲一,我要查些事情。”
“请郡王吩咐。”甲一躬身回道。
“我目前应该被人盯紧了吧。”耶律贤随口说道。甲一没有回话,只是用沉默,来表示默认了。
耶律贤继续说道:“甲一,你隐藏在暗处,办好两件事情。”
“其一,查清楚耶律谦和安王府的情况,我要详细的资料。”
“其二,查清楚秦王殿下的喜好和情况,既然大哥当年投靠了这位皇太孙的生父。想必,我这个做弟弟的再投靠一回,也够顺利成章啊。”
“郡王……”听得耶律贤的话,甲一抬头,想劝什么。但是,在望着长乐郡王坚毅的神色时,他咽下了想劝解的话,而是应承道:“诺。”
“二月二,龙抬头。这春龙节,我还来白马寺上香。那日,想必你能给出结果了吧?”耶律贤定下了日期后,对甲一问道。
“诺。”
甲一如是回道。
既然甲一有肯定的答复,耶律贤暂时也只得相信。
因为,耶律贤的身边,得用的人手,也就是甲一和丁四这两人。这两人是大哥培养出来的心腹,家中的亲人也是在王府别业中各有职司。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甲一、丁四二人,是王府暗中势力的联络与管理人手。
至于丙三,则是掌管了耶律贤的王府内务之事。这外面的一切,这丙三并未参与。所以,丙三在耶律贤的眼中,作用就是限于守好篱笆,护好自家的庭院门防。
统历十四年,元月十五日,耶律贤不打算今日归府。
申时末,明珠与贤哥小表弟一起用了夕食。然后,二人是准备一起,去院中把一盏盏的小莲灯点亮起来。
天上有星光,院中有灯光。
星星点点,交织成影。
静寂中,夜间有寺庙的木鱼声传来。
明珠进屋中,怀抱着瑶琴出来。然后,她自然而然的,坐在了萧嬷嬷备好的蒲团上。
轻弦之音响起,明珠唱起了《浴佛偈颂》,这一首她前一世学会的佛门曲子。
“我今灌沐诸如来,净智功德庄严海。”
“五浊众生令离垢,同证如来净法身。”
“戒定慧解知见香,遍十方刹常芬馥。”
“愿此香烟亦如是,无量无边作佛事。”
“亦愿三涂苦轮息,悉令除热得清凉。”
“皆发无上菩提心,永出爱河登彼岸……”
一曲伴着琴音,待得明珠唱止时,贤哥小表弟在旁边是听得眉头皱起。
“表姐,有出世之心?”
为何有这一问,是耶律贤听出来了,他的明珠表姐似乎浑身上下颇有禅意,也有禅机味儿了。这等模样,若不是对世外生有向往,又岂会将一首佛门曲子,唱得无悲亦无喜。
“贤哥,你心中的佛,是什么?”
明珠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释迦摩尼佛、阿弥陀佛、药师琉璃佛……”耶律贤连说了三位佛陀后,道:“我对佛家的了解,就是知晓一些大德。”
“仅仅如此而已。”
耶律贤的话,明珠听后,笑了,道:“其实,我也差不离。”
“那些佛经啊,我默写了许多次,也不过求一个心安。”
明珠抱着瑶琴站起身,她望着一盏一盏亮着的小莲灯,带着一些回忆的神色,又道:“在我看来,佛,就是自我。”
“我,即是佛。”
“佛,亦是我。”
“佛陀,就是求得自我的先行者。”
“人生短暂几十年,无论如流星璀璨,还是如蝼蚁苟活,最后,都是黄土几捧,成为亲人们的偶尔回忆。”
“我啊,想活得潇洒些,也想活得自在些。”明珠最后,下了这么一个总结。
似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明珠又笑道:“而且,我遇上了一位同道中人。她啊,与我真是同趣相投,彼此甚聊得来。”
听得明珠表姐的话,耶律贤有些好奇,问道:“不知道是何人?”
“玉真妙元上人。”
在明珠话落后,耶律贤的神色,有些古怪。
他问道:“表姐,你清楚玉真妙元上人的俗世身份吗?”
“郑王府的玉真翁主,俗名耶律琳琅。”明珠笑得颇是玩味,道:“贤哥小表弟,你的族侄女嘛。”
郑王,源自高祖皇帝的庶长子一脉。这位玉真翁主按辈份算,比耶律贤矮了一辈儿。两人若是遇上了,按俗世的身份,玉真妙元上人得称贤哥一声“叔”。
当然,在耶律氏的室宗内,玉真翁主的名声,并不是太好。
这位宗室翁主比较有性格,在民间有个美名,叫“醋翁主”。当然,这绰号的来源嘛,也是一桩往事。
玉真翁主耶律琳琅,十五岁成婚,十八岁那年,因为夫君包养小妇,就闹到宗室要求和离。在这个时代里,成婚三年,未曾誔下子嗣。这还要夫君守身如玉,确实不太符合这个时代的人生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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