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守边觉得自家亲爹真的是快被气疯了。
“爹,圣旨已经下了,这事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云守边劝道:“正好有人送嫁,让他们看看匈奴王城也好。”
“匈奴人怎么可能让他们去王城?!肯定是随便扎个帐篷成婚就算了!”云将军说着。
“那总不能把公主留在帐篷里吧?”云守边问道。
“为什么不能?公主娇弱,不能适应北面气候,王廷要迁徙,但是为了公主的身体,让她留下。”云将军一声冷哼:“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会找什么理由。”
“城阳公主可真是可怜,听说皇帝还打算赏赐那个姓严的一个侯爵。”云守边说着也很生气:“他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老子有一天迟早要打到匈奴王廷,把公主接回来!”云将军怒吼:“公主要是出了意外,这群软骨头都应该陪葬!”
这么说着,云将军实在是气不过,招呼儿子:“走,现在跟我去练兵去!”
云守边也很生气,刚刚都是不得不劝亲爹,眼看亲爹要化悲愤为动力了,连忙跟上准备去练兵。
父子俩路过姚家宅子的时候,还听到姚万里大嗓门和女儿说话:“所以老爹早就告诉你们了!咱姚家女儿,只有丧偶,没有休妻!皇帝可真是脑子糊涂,要是我女婿这样干,哪怕被朝堂逼着同意了,我也要送他全家去地府伺候我女儿!”
云将军赞同称赞:“说得好!”
只听姚申悠悠地说:“去地府多浪费啊,带去匈奴一起伺候单于不好吗?都说奴颜媚骨,也是时候让单于见识一下南朝文人的媚骨天成了不是?夫妻同侍一君,这才是佳话呢。”
那一瞬间,云将军和云守边菊花一凉,所有的怒气都伴随着凉意的出现消失不见。
都说最毒妇人心,这可真是……妙啊!
第70章
听到姚申的建议,云将军一边感慨不能得罪女人,一边为姚申的建议疯狂心动。
朝廷规定官员不可狎妓,于是小倌馆应运而生,朝内除了家风清正的部分大臣,剩下的都性向成迷,他们是去应酬其他人还是真的会有蓝颜知己,都是扑朔迷离的故事。
云将军对于京城的风气一项都看不惯,他倒不是歧视人喜欢男人,而是觉得赳赳男儿不去保家卫国而是承欢人下,不是正途罢了。
但是这时候,云将军忽然很想让朝廷派一个有如此喜好的使臣,让他出使匈奴,好好教一教匈奴高官们玩男人的乐趣。
让严驸马这种狗东西加官晋爵,任何一个有识之士都会觉得血压上升:他怎么有脸呢?!
云将军此时得到的还是滞后的消息,京城的人可是知道,严驸马最近可是在相看新的妻子了。
“居然还有人看得上他,不怕他再来一场大义献妻吗?!”长公主府里,旬阳公主气愤地说道。
都说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公主们表面上不能也不会反对自己的兄弟/父亲,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们不觉得气愤寒心。
毕竟今天牺牲的是城阳公主,谁知道明天牺牲的会不会是自己?不管和城阳的关系如何,大家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公主们看的很清楚,现在自己等人如果不帮城阳讨回一些公道、震慑一下他人,下一个如果轮到自己,人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上来撕了自己。
范阳公主一声冷笑:“他可是有一个用妻子换来侯爵爵位,怎么就没人嫁呢?生下嫡子,少说也能继承个伯爵爵位啊。”
“我家那位估计悔青了肠子,遗憾自己没能像他严妹夫那么醒目,不然这侯爵就是他的了。”惠阳公主和丈夫的关系一向不好,骂道:“要不是我们有个女儿,他估计早就和姓严的一样干了,这样才能把给他生了三个儿子的表妹扶正啊!”
众位公主看向坐在上首的长公主:“姑姑,我们绝不能看他那么嚣张啊!”
“不用你们说,”长公主神色冷厉:“我们是因为皇兄的态度不能反对和亲,但是不代表姓严的干出这种事情还能活的好好的。”
“姑姑您打算怎么办?”
“是啊,这也不好办,咱们总不能明着和他对着干,这是不给父皇面子啊!”
“一想到严家全家都用城阳的血肉换来自己的荣华富贵,我就恨不得把他们杀个干净。”
“荣华富贵他们有命拿,也要有命享!”惠阳公主和长公主对视一眼,笑着对妹妹们说:“放心,他们严家就算有了爵位,也绝对后继无人。”
“姐姐你难道……”旬阳公主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架势。
“咳咳咳!”惠阳受到惊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下了点绝育药而已。”
“哎,我还以为……”旬阳公主的声音有点遗憾。
范阳公主忍不住说道:“就是姓严的不能生了,他还能过继呢!城阳妹妹要是被匈奴人折磨死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祭拜。”
“你在想什么?我是那种不搞株连的人吗?”惠阳公主说道:“他们严家不过是暴发户,都没有什么宗族,家里人也不多,加上堂兄弟也就十几个男丁,下药还是很方便的。”
旬阳公主和范阳公主忍不住惊叹夸奖:“大姐你可太厉害了。”
长公主却没有那么喜形于色:“就是没有儿子,他该享受的也享受到了。”
几位公主神色一肃,将目光投向了长公主。
长公主神色悠远:“是我朝的公主太没有存在感,让人忘了公主也是君啊,真羡慕前朝公主搅弄风云呢。”
几位公主听了这话,不由轻轻叹息:是啊,谁不羡慕前朝公主的日子?那才是皇室女子该过的生活啊!哪像本朝,驸马纳妾也就算了,居然还能献妻?!
公主是君、驸马是臣!问问兄弟们的妻子,哪个敢爬到皇子的头上,怎么转换个性别,还能转换走君臣的地位?!
公主们心有不甘:“生而为女,我们就应当如此吗?!”
可能这也是很多这时代开智女性的共同问题,但是这时候,已经有人走在路上了。
在朝堂与边关风起云涌的时候,姚芹和云破军平平静静地办理了入学手续。
“我们书院的环境是很好的,房间基本都是双人间,两个人共用一个待客室,也是小书房,两边开了门,每个小间都可以睡一个人,如果有带小厮的话,可以住去仆人的房间。”书院的杂役带领姚芹和云破军去办理入住的时候介绍道。
单是这样说着,大家难以想象房间的样子,但是很快姚芹和云破军就带着两个“小厮”走到了房间门口。
原来房间是一个“品”字型的屋子,正门走进去正中央就是待客的桌椅,大约能坐五六个人,正门两边都开了窗户,窗户底下摆放了书桌,而待客桌椅两边是过道,书桌和房门隔着过道对望,走进房门发现是隔开的两间房间,都开了窗户对外,房间只是放了一张大约一米二的床,加上过道开门的过道,差不多是四平米的一间小卧室,而卧室墙上有两扇门,其中一扇打开是一间放了澡盆和恭桶的小房间。
学生的宿舍是建造成了一排,但是按照“品”字形状交错,有人客厅门在东北,有人客厅门在西南,但是总体环境还是适宜的,算下来,两个人用的面积差不多只有二十多平米,但是规划的还算合理,该有的都有了,作为读书求学的书院,也不能再挑剔什么环境了。
姚芹对这里非常满意,并且决定平时少喝水,尽量所有出恭问题都在房间里解决,避免被发现身份。
就在姚芹和云破军准备出门跟杂役看饭堂位置的时候,隔壁萧小胖将脑袋从自己房间里伸了出来,看到姚芹和云破军之后惊喜地说:“你们也考上了啊!我们以后就是同窗了,住在隔壁可以一起探讨学习啊!”
看到萧小胖,姚芹和云破军立马拳头就硬了:要不是你个乱谦虚的小破孩,我们会被坑来学习吗?
在家学习也就算了,明明是来匈奴王城打探情报的,却成了要被关在书院的学子,盛明书院他还半个月才放人出去一天!
如果不是碰到左贤王大肆调查,云破军和姚芹早就跑了。
虽然心里给小胖记下了一笔,姚芹和云破军还是态度很好地和小胖打了招呼,并且(咬牙切齿地)感谢他告诉两人关于书院考试的消息。
小胖憨厚地笑了笑:“应该的,你们是自己有实力,所以才能考得上,我也没做什么贡献。”
“还是要多谢你热心肠,给我们普及考试的情况和流程。”姚芹和云破军道谢。
“我是真的没做什么,”这么说着,小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两位兄台尊姓大名?在下萧虎京。”
姚芹和云破军对视一眼,想到两人当时为了糊弄考试而糊弄取的名字,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回报名取名之前,姚芹和云破军一定会掐住自己:醒醒啊!你这个名字未来再书院是会被叫上一年半载的,你倒是选个正常点的啊!
可惜时光一去不复返,姚芹和云破军此时只能在萧小胖的注视之下回答道:“我们的名字没你那么好听,你可不要笑话我们啊。”
萧小胖当即拍胸脯保证。
姚芹和云破军羞耻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萧小胖:“哈哈哈哈哈哈哈!”
姚芹和云破军: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第71章
会让姚芹和云破军这两个厚脸皮破防的名字,自然是不简单的。
一开始报名的时候,两人需要给自己取名,但是谁懂匈奴人的名字啊?当即报了两个常见名上去。
结果老师说不行,这名字太常见了,十个有九个都是这个名字,你们报上来,到时候老师点名和别的学生没办法区分,为了方便,你们也报一个汉名吧。
这就触碰到了姚芹的神经。
给自己取名这事,哪个新时代青年没干过?具体表现就是网名啊。
网名是用来干什么的?是彰显个性,展示不同的。
一听到报名老师说汉名,姚芹思考了一瞬间,就告诉老师:“我的汉名叫刘彘。”
这时代《汉武故事》话本并未流行,很少人知道汉武帝刘彻的杜撰小名刘彘。
“彘,不就是野猪吗?”老师不接:“你的老师怎么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
姚芹心想:那是因为我想要干翻你们匈奴啊!汉武帝不够,是不是要加上卫青霍去病的名字才行?
云破军却听姚芹说过金屋藏娇的故事,知道姚芹采用刘彘的典故,忍笑忍了半天,人家问他叫啥的时候,顺嘴说了句阿娇。
说完云破军就后悔了,刚想说这个不是名字,就听到老师嘀咕:“你们这汉人名字,怎么又是野猪又是驴的?”说着给云破军登记了刘阿胶…
云破军:我的沉默此刻震耳欲聋,阿胶那个读e,不是a!你的汉语真的需要进修了啊老师!
登记完之后,老师不等云破军说什么,就喊到:“下一个!”
云破军:…不是,我还没说名字呢?
管事和通译忍笑带着两人离开了报名点。
云破军索性破罐破摔:“行吧,反正这名字后面也用不到,就这样吧,考完拉倒!”
如果云破军那时候能知道自己会来书院读书,他一定要找老师掰扯清楚!
而如果姚芹知道自己会来读书,也不会给自己取个野猪的名字,匈奴克星那么多,何必需要汉武话本里小名加持呢?
此时此刻,面对笑的打嗝的萧小胖,姚芹和云破军露出了死鱼眼。
萧小胖笑了半天,才勉强忍住了笑,问姚芹和云破军:“你们是找你们部落里的汉人奴隶取的汉人名字吗?这名字也太那啥了吧!”
“刘彘,刘野猪,刘阿(a)胶听起来有点像是女孩子,这也还好,但是看起来就是阿胶啊!”
这么说着,萧小胖提醒:“明显你们部门的汉人奴隶是有点仇视你们的,你们要提醒家里人小心,看紧了他的别让他坏了事。”
如果是匈奴人,两人此时应该会很重视萧小胖的提醒,但是姚芹和云破军并不是,此时心里很难有所波澜。
最关键的是,两人还不是被人取了这么个名字,是自己作死弄出来的。
萧小胖对着姚芹和云破军说道:“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奴隶送你们一个,他们都很忠心。”
忠心的奴隶?姚芹和云破军可不敢要,两人连忙谢过萧小胖,对他说道:“我们的名字是自己在报名的时候临时取的,和部落的汉人奴隶没关系。”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