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亲爹说脏话,云守边有点懵:我爹好歹也?算是儒将啊,怎么会说脏话?
亲卫甲和亲卫乙倒是很习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将军和一群农民在一起混了这?么久,有时候骂人还是要骂脏话才行,不然那群不愿意?学习的人都?听不懂。
云守边被亲爹骂了之后,又换了个话题:“爹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我要是不见了,北疆怎么办?”
“什么放你回去?你爹我抓你就是不想让你祸害北疆,人家姚芹搞的多好啊?你爹我和姜国公都?支持她,是我们瞎还是蠢?瞎的看不到,蠢到不明白?到你手上?你就不满意?了,那些只知?道逼逼的腐儒说两句你就要改了?我怎么有你这?么傻的儿?子啊?有人才不用,就知?道用那些腐儒!我要是不把?你绑了,北疆大好局面迟早被你祸害玩完!”云居安骂道。
云守边不敢相信亲爹是这?样?看自己的。
“姚芹他们搞的工厂,招收的都?是女工,弄的现在人心?浮动……”
“呸!你说人心?浮动就人心?浮动了?我看出了一些懒汉,每个人都?喜笑颜开的,就是不能被招工,也?都?能摆个摊子当小贩,还能替人家打扫家里带孩子,人心?向背,你看不出来?”云居安立马反驳道。
“圣人都?说了,要……”
云守边话没说完,就被云居安打断了:“圣人说什么了圣人说!圣人都?是多少年前的人了?现在用他的说法,那你有本事别用马鞍马蹄铁啊!”
云守边被亲爹怼地说不出话来。
“圣人还提倡周礼呢!那个时代,贵族就是贵族,贱民一辈子都?别想当官,那一百多年前你祖爷爷就不应该反,咱们家要遵守周礼、克己复礼,就应该一辈子在土里挖食,当一辈子的佃农!”云居安骂道:“人家陈胜吴广就是懂点知?识,都?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民为贵君为轻,你懂不懂!”
快要被亲爹骂懵了的云守边只能自己消化。
云居安让手下把?云守边带回去看管,好好洗一洗他的脑子,然后又选定了对?自己最忠心?的亲卫,让他回去报信。
亲卫有点担忧:“将军,不告诉夫人和小将军他们吗?我怕他们因为担心?撑不住。”
云居安思考了一下,说道:“夫人一向刚强,但是演技太差,能瞒着还是瞒着,等朝廷那关过了再?考虑告诉她,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告诉云破军?你觉得他现在才十五,能行?”
亲卫连连点头:“姚小将也?才十五,不比很多二三十的人来的厉害?小将军一直和他一起干,从来没有出过漏子,那些事情多复杂啊,他们都?处理的好好的,他绝对?没问题的!”
听到亲卫的话,云居安一声?冷笑:“云守边还以为他多得人心?,其实亲卫都?知?道云破军干的比他好。”
这?么想着,云居安对?着亲卫说道:“你回去之后可以给云破军透露一点,他既然撑得住,十五也?够了,正?好老皇帝不想让我们云家继续掌北疆军权,我给他除了派人之外?的第二个选择,选个嘴上?没毛的,他肯定愿意?!”
亲卫不懂,但是根据云居安得安排,还是回了北疆和云破军报信。
于是,在嫂子晕倒亲娘忙碌的时候,云破军陡然知?道了亲爹干的好事。
云破军能怎么办?只能默默地给亲爹擦屁股。
先是去安慰亲娘和嫂子:“我刚刚盘问亲卫了,我哥一直穿着护心?镜没有脱下,就是一箭穿心?,也?没有看到箭头穿出来,我哥可能只是被震伤了然后被抓了,不一定有性命之危,娘和嫂子你们别太难过!”
孙氏忍不住垂泪:“就是有护心?镜,朝着胸口去的箭枝,恐怕也?受了不轻的伤,何况落在反贼的手里,能有什么好呢?”
云破军:啊这?……
算了,不会安慰嫂子这?种贤良淑德以夫为天的女人,要怪就怪亲爹不讲究吧!
这?么想着,云破军看向亲娘:“娘。”
这?一声?喊着,云夫人的眼泪终于下来了。
刚流了一点点眼泪,云夫人立马擦掉,对?小儿?子说道:“朝廷刚刚任命你哥当北疆统帅,你哥出事的话,这?事肯定又有变化,你赶紧去和姜国公报信,北疆局势刻不容缓,咱们现在派人赶去京城都?已经迟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云破军连连点头,一时间?想到亲爹的嘱咐,不由担心?起亲娘来,丧子之痛和丧夫之痛,嫂子都?这?样?了,娘会不会是强撑?
但是亲爹都?已经说了,让自己在北疆统帅确定之前不要告诉娘,云破军顿时感觉到内心?的挣扎和煎熬。
姜国公听说了消息之后,马上?召集了军中重要将领和军师,来和云破军一起开会。
“少将军出事了?”云守边一派的保守派将领闻言立马问道:“在哪里出事的?是不是要派人过去找?”
云破军摇头:“亲卫亲眼看到,我哥一箭穿心?,然后被反贼带走了。”
这?话对?保守派来说是一场严重的打击,就连偏向于改革的中立派和改革派,也?都?一时震动不已。
虽然改革派的大家都?希望云守边不要那么保守,但是这?也?不代表大家希望他出事啊!说句不好听的,他出事了不要紧,北疆怎么办?没有他这?么个合适的人选,朝廷肯定要派人过来,现在除了镇守边疆不能动的将领和已经反了的将领,朝廷中官职高的都?是些尸位素餐就知?道溜须拍马的,这?种人过来,北疆能有什么好?!
云破军也?不理解,亲爹说这?些事情都?可以交给他解决,但是这?事要怎么解决?
一群人讨论?了半天,最后定下来一个决定:“就看朝廷派什么人,咱们再?应对?了!”
要是派一个敛财无度刚愎自用的,那就提前送他去见他家先祖,要是派一个识时务的,就等人来了把?人关起来架空——这?话没人说出口,但是大家打眉目官司,显然都?对?此达成了一致意?见。
朝廷现在控制的也?就是京畿平原地区,出了京畿,咱就说人是被反贼杀了不就行了?
没道理只有咱们北疆的将领总是碰到反贼啊?
不行的话,我们北疆干干好事,把?路上?的反贼剿了就是!
当然,剿匪之后,靠南那一块,为了不让反贼继续萌发,咱们也?会驻军维持秩序,组织农人耕种的!
天知?道北疆众人惦记南边的土地多久了!
说起来云居安不愧是和大家一起驻守北疆多年的小伙伴,想法都?想到一起去了。
云居安因为地理优势,更早知?道了朝廷听说云守边出事之后的态度,也?知?道朝堂上?吵架之后,将一位靠着祖荫的将军推了上?来。
云居安派人调查了一番对?方的事迹,得出了杀了不冤的结论?之后,直接派人结果了对?方。
云守边得知?之后还在找亲爹说:“爹,你这?是滥用私刑!没有经过刑部和大理市宣判,没有御笔红勾,怎么能判人死刑呢?”
云居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亲生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云居安才反问道:“你说,这?人欺男霸女、淫辱他□□女、为圈田逼死农户、贪污战亡将士的抚恤金,柔媚匈奴,死在他手上?的男人女人就有四?五十个,该不该死?”
云守边还是很有正?义感的:“他当然该死!”
云居安回答:“那不就行了!你爹我可是自立为王了,我都?御笔红批他该死了,自然要派手下杀了他!”
云守边听了之后,依然无法理解也?不可置信:“但是这?是皇帝的权力啊,爹你……”后面的话云守边不敢说出口。
“我又如何不能呢?”云居安问道:“殊不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云守边这?时才真正?认识到亲爹的野心?,一时之间?,失语了。
第164章
云破军在亲爹的叮嘱之下?,考虑了很久,还是和?亲娘说:“娘,我哥很可?能?只是失踪了,我们也不用办白事,也许哥他还能回来呢?”
云夫人虽然受到打击,但是和?云居安说的一样,心性非常刚强,闻言立马决断道:“办!必须要办!不办的话,北疆这里会有麻烦!”
云守边如果过世,朝廷怎么也要让人等热效应7天后再指定,而且指定的也必须是能?够胜任北疆职位的人缘,如果只是失踪,那?很可?能就是派一个临时代理人,对于身份和?地位的要求就没那么高了。
这?样一来,什么牛鬼蛇神都可能会来。
云破军有点?着急:亲娘怎么听不懂自己?的暗示呢?!
云夫人摸了摸云破军的脸蛋:“娘知道,你和?姚芹还有你那?些朋友,都在做北疆制度的改革,如果来了新的统帅,那?么你们很难达成你们的目的,只有你接任北疆的位置,也只能?你接任北疆的位置。”
云破军被亲娘的眼神振了一下?,而后又对亲娘说:“就算不给我哥办白事,也可?以……”
“不可?以!”云夫人一口拒绝。
拒绝之后,云夫人才放缓了口气,对云破军说道:“云家自古以来就是父传子、子传孙,从无兄终弟及,如果不是你侄子年纪还小,今年不过十岁,现在形势又严峻,但凡拖上四五年,你觉得有你的事?”
听到亲娘的话,云破军心神一惊,而后恍然为什么亲爹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绑走云守边:再过几年,保守派就要拥戴小侄子了!
毕竟自古以来,哪有多少兄终弟及?
而后,云破军又开?始思考,亲娘这?么快决定要给亲哥办丧事,有没有可?能?也是忌惮嫂子背后的孙家,怕他?们以小侄子舅家的名义跳出来争权夺利?
亲娘能?撑住,是不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要赶紧落实自己?的位置,而不是将北疆大?权拱手相让给孙家人?
要知道,孙家可?是保守派的中坚力?量。
如果这?么思考的话,那?么嫂子的晕倒又有多少是夫妻情?深,有多少是因为立马想到自己?在这?一场权利争夺当中的弱势?
云破军越想越觉得头疼——自己?家里不过是北疆军队的掌权者,都这?么麻烦,难怪京城那?边乌烟瘴气的。
虽然亲爹亲哥没事的秘密不能?告诉自己?的谋士团,但是亲娘和?孙家背后这?些举动,以及要怎么去京城操作,还是可?以好好找大?家参谋参谋。
于是云破军召唤了自己?的小伙伴,姚芹、薄采其、莫子焘三人。(是的,云破军觉得这?是自己?的谋士团)
此时此刻,云破军最?信任的就是这?三个人。
薄采其和?莫子焘两人没有根基,而且都是自己?和?姚芹发?掘出来的,对于他?们来说,想在北疆建功立业,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自己?。
而姚芹就更不用说了,不仅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有感情?基础,而且姚家来北疆也不过八年,远远算不上根深蒂固,更没有和?北疆其他?人家联姻,姚芹的父兄又都是能?干的将领,如果自己?搞掉保守派那?群人,他?们也能?很快补位避免北疆被匈奴人趁机劫掠。
亲哥出事之后,云破军仿佛瞬间长大?了,也许是天赋,将各方关系琢磨地深刻又透彻。
此时此刻,云破军分析,因为利益也因为情?感,这?三个人都是目前最?希望自己?好的一群人,就连当年伴读的小伙伴,因为背后家族的利益取向,也不能?保证他?们的忠心不二。
直到此刻,北疆温情?的面纱在云破军面前被完全?撕了下?来,腥风血雨似乎很快就要到来。
云破军虽然想和?小伙伴们商量事情?,但是如果要为云守边办丧事,他?作为云家目前嫡枝唯一的半成年男性,从头到尾都必须要参与进?去。
然而单独在府里见三人实在是太引人注目,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一定都盯着云府,所以云破军思考之后,决定还是趁着人们来拜会上香的时间,先和?姚芹通个气,也让姚芹问问另外两人。
云守边讯息传来的第一天,云破军请大?夫照顾嫂子,和?亲娘定下?给大?哥办丧事的决定,给朝廷上表。
云守边讯息传来的第二天,云破军应对不停来上香的军中将领和?他?们家眷,安置孙家人,派人给舅家报信,准备确定丧事用具和?衣冠冢的规格,直到傍晚才抽出时间见姚芹一面。
姚芹见到云破军眼圈青黑的样子,心里一惊,第一句话就是:“北疆现在还需要你,你可?千万别哀毁过甚,节哀顺变、注意身体啊!”
虽然云破军这?段时间确实劳心劳力?,但是也不至于说哀毁过甚,无非是因为忙碌、有心事和?没有睡眠,显得精神气不好,而之前又是一副朝气蓬勃小白杨的样子,对比的有点?明显了。
如果云守边真?的去世,云破军可?能?会难过不已,但是知道他?是被亲爹绑了,云破军能?有多难过?难过程度远远不及发?现权利背后的暗潮汹涌。
因此,在听到姚芹的安慰之后,云破军回答道:“我这?边没什么,就是要拜托你帮忙想一想,怎么能?压服之前反对我们改革的人群,又说服京城的人,让我能?够接手北疆。”
姚芹听了这?话,本?来想着和?云破军说自己?和?薄采其、莫子焘都已经商量过了,但是看到云守边这?么伤心的样子,作为一个经过多年打磨的合格社畜,姚芹觉得现在说这?种话容易引起老板和?老板家人的不满,于是想着过段时间再说,连忙答应了下?来:“我们会准备好几种预设方案的。”
于是云破军满意点?头,姚芹也和?他?一起回到了前堂,告别之后,云破军继续守夜烧纸,姚芹则是出门和?薄采其、莫子焘会和?。
离开?云府的时候,姚芹忍不住回望,一眼就看到了云府牌匾上的白色麻布,不由内心感慨。
“你在看什么呢?”薄采其好奇地回头看了眼,问道。
姚芹回过头来,感慨了一句:“我只是觉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薄采其非常莫名地和?姚芝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姚芹在说些什么玩意,不过这?诗倒是挺好的,也不知道是姚芹自己?写的
莫子焘倒是有些敏感性在,回头看了看云府,对姚芹说道:“你是在说云守边吗?”
姚芹对莫子焘笑了笑:“这?里站着的四个人,可?能?只有你明白了,毕竟你来北疆的时候,云守边虽然有点?那?啥,但是还不像现在这?样。”
莫子焘一声嗤笑:“结果越长越回去了。”
姚芹垂眸,忽然说道:“其实有可?能?他?才是看的最?清楚又最?敏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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