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驰骋南国英雄将,纵横西北展威能!
又有小诗一首,单赞石宝的厉害,写的是——
离火光明耀江南,风沙漫卷赴贺兰。
兴州城下初试手,纵马一刀鼓声寒!
石宝这里一刀斩杀金将,也自扬眉吐气,左手提了人头,右手大刀一挥,做出攻城模样,麾下一千宋军,呐喊着便往前冲。
西夏太子李仁爱,本来见折了女真战将,还觉痛快,此刻却又唬得一跳,一叠声催人拉起吊桥关门。
那五十女真兵马,本来还要去抢主将遗体,见西夏人竟拉桥关门,也只得恨恨逃进城里。
这时夜幕渐垂,城外宋军,纷纷打起火把,鬼魂一般立在弓箭射程外。
李仁爱见了,又惊又怒,问左右道:“宋军竟然不宿营么?这般立着,却是甚么意思?”
派人去其他城门查看,得到结果,也是一般。
国相思忖半晌,苦笑道:“从古至今,未闻有这般攻城的,老臣亦不知其究竟心思,仔细想来,只怕不是攻心计,便是要趁夜里偷袭,却是不可不防……”
李仁爱怒道:“欺人太甚!既然如此,每个城门留兵五百值守,余者休息,半夜替换,倒要看看谁先熬不住。”
一个城门留守五百人,加上准备轮换的五百,便是一千。
三面城墙五个门,西夏城中五千兵力,等于尽数耗在了此处。
国相听他这般安排,总觉不妥,想了一回道:“北面城墙,虽不见敌踪,却也不可无备,如今兵马不足,可令王公大臣们,都把各家护院健仆集合,调去北城守把。”
李仁爱从其言,临时从各家贵胄大臣处,抽调出七八百人,值守北城。
然而这些人又非军人,相互间又无统属之权,虽然无奈上了城,也似一盘散沙,胡乱在城上巡视了两遭,便都去寻避风处睡觉。
其中有少数认真些的,见了别个去睡,自家独自辛劳,岂肯甘心?同伴们你一言我一语,索性也一并偷懒去了。
不知不觉间,一轮月亮,渐渐悬高。
护城河连同黄河的水渠里,无数皮筏,无声无息地鼓荡而来。
这时城上也不知哪家一个仆从,打着呵欠,便要起身撒尿,却被别个大骂:“你胡乱撒尿,腥臊味岂不恼人?自往城下尿去。”
那人便摇摇晃晃,走到城墙边,拿出家伙要往城下去尿,忽然恍恍惚惚,看见城河上黑乎乎的,仿佛有无数大鱼。
这仆从心中不由疑惑,把头探出去细看,哎呀!哪里是鱼?分明是载满了人的皮筏!筏上的人,一个个利落无比地跳到了岸上来。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正待示警,忽闻风声一响,一把飞虎抓直抛起来,不偏不倚,正钩在了后颈上,发力往下便拉。
这仆从大惊,忍着剧痛,双手死死撑住城墙,不肯被他拉下,脖子拽得卡在墙上,喊也喊不出,满眼金星之间,便见一道瘦小黑影,灵巧无比地拽着绳子攀了上来。
老曹在城下,看得暗暗喝彩!
眼见城上这人,明显是要缩回脑袋大叫,时迁间不容发丢出飞虎抓,精准无比勾住此人脖子,不仅勒得他叫不出声,更避免了铁抓落在城墙上的当当响声。
兴庆府城墙高度有限,时迁爬得又快,几个呼吸功夫,便上了墙头,摸出暗器,先把那倒霉蛋刺死,随即解下腰间长索,快速分开,一根一根垂了下去。
不多时花荣领着百余个精锐兵卒,已然攀上城头。
直到这时,守城的健仆们才发觉有人偷城,为首的刚刚喊了一嗓子,花荣一支利箭,便取了此人性命。
几百健仆,齐齐炸锅,先还要来夺回城墙,时迁一把暗器飞出,随即舞转锁镰,领着一干战卒两头杀去,花荣高立在城垛上,把弓弦拨得琵琶一般,一支支利箭四下飞射,箭箭都不落空。
城上那些健仆,虽有不少会武艺的,如何禁得住军阵冲杀?又有时迁、花荣两个,收割性命便似拔草一般,顿时间四分五裂,各自哭嚎着逃下城去。
花荣大笑一声,收了弓箭,提抢冲至城下,打开城门,老曹双目圆瞪着,大喝道:“时迁兄弟,带人去速速寻了他府库,花荣兄弟,随为兄杀人放火去!”
数千人齐齐欢呼,拽开大步便往城中冲去。
这时后续的一批皮筏赶到,筏上运送的皆是马匹,老曹领数百人,各自上了马,呐喊着杀入城中。
城外石宝等人,眼见城中火光大起,哭喊之声震天动地,都相顾大笑,晓得老曹得手,各自都把兵马在门前布阵,防止有人逃出。
这座西夏皇城,民房俱都低矮无比,虽是夜间,也看得见皇宫巍峨,老曹亲自领着人马,一面放火,一面直冲皇城而去,沿途所遇,不论军民良贱,尽数都砍翻杀死。
及至宫城,却见大门紧闭,宫墙之上,都是带甲战卒,老曹纵马而出,大喝道:“呔!尔等夏狗!天兵到此,还不早降?若不开门受缚,吾杀将进去,不留你一个活口!”
喊了两遍,国相李遇昌站了出来,咬牙切齿道:“宋狗,做什么痴心大梦!我国大军气吞万里,灭宋已是定局!你等孤军深入,纵然占了一时便宜,待到我皇回师,都教你化为齑粉!你若识相的下马投降,饶你等不死,还有高官厚禄相待。”
曹操大笑道:“尊驾好胆色!好口才!不知你是西夏哪位名臣?”
李遇昌道:“你这宋狗,先报上名字。”
曹操也不气他出言不逊,高声道:“吾乃宋朝青州节度使,姓武名植,江湖人称‘武孟德’,如今宋皇拜为平西大元帅,请我挥十万雄兵,特来灭你西夏!”
李遇昌一惊:“原来是你这厮!我听金国四太子提起过你,平王庆、田虎,又出使大金,果然是个人杰!不过如今西军兵败如山,我国大势已成,你此来不过白白送死……”
他眼珠转了转,接着又道:“武元帅,吾乃西夏国相李遇昌,我国陛下一向最重英雄,似你这等人物,若肯投降,王公之位唾手可得!望你不要自误。”
曹操哈哈大笑:“王公之位又算什么?我今日平了你等,一个平西王,自然到手!你若要我投降,除非李乾顺把龙椅让我,或可考虑一二也。”
李遇昌大怒道:“胡言乱语!你莫以为自己占些优势,便敢出此狂言……”
他话未说完,老曹忽然便脸:“你这蕞尔小国,本来我也不大看得上,既然如此,何必再谈?花荣贤弟,让他们认一认神箭将军!”
花荣啪的一箭,正中李遇昌额头,可怜堂堂国相,立仆当场。
曹操大笑:“好箭法!既然国相死了,西夏太子何在?可出来与我答话!”
李仁爱就在墙上不远处,此刻听见唤他,当即蹲下身去,大叫道:“你们都是傻子么?射他,射死他。”
城上几个宫城守将,闻言连忙弯弓搭箭,花荣眼神一眯,连珠箭发,但听嗖嗖箭出,疾如雨落,几个手持弓箭的将军,都是额头中箭,惨死当场。
余者大骇,尽数蹲身,有那年纪较大、经历多的老将,颤声大呼:“城下射箭者何人,莫非是王舜臣将军到此?”
曹操高声道:“我华夏地灵人杰,英才辈出,擅射者岂王将军一人?尔等记住了,射汝皇城者,‘小李广’花荣便是!”
说着把手一挥:“他既不肯开门,我等便打进去!将士们,与我建土山,直登城上!”
麾下众军,齐声相应,立刻扑向两边民宅,拆墙毁壁,大块大块搬到宫墙下,开始搭建土山。
花荣则带了一二百擅射的,虎视眈眈,凡是宫墙上有人敢立身,立刻射倒。
一时间,土墙高度飞快递增。
这时忽然身后大片步伐响起,有女声高吼:“宋狗还不曾破皇城,快杀散他们,救出太子、皇后。”
老曹回头,却是一二千粗壮的女子杀来,晓得便是有名的麻魁军,赞道:“这些党项人,能够立足百年,也非无因,国破之际,以女子身欲挽狂澜,古来罕见!将士们,这等虎女堪敬堪佩,汝等都不要留情!”
扈三娘拔出双刀,大喝道:“夫君休长人家威风,想我汉家女子亦不输人。西夏有麻魁军,汉家有我‘一丈青’!”
娇叱一声,当先杀出,胭脂马冲势如虎,日月刀舞转风霜,顷刻间斩杀西夏女兵十余人。
后面众军一拥而上,杀得这些麻魁军横尸遍野。
老曹大喝道:“李仁爱,汝亦男儿,汝国妇人尚思护国,汝如何这般无胆耶?”
有分教:莫夸党项女豪英,且看汉家一丈青!烈马双刀踏阵裂,长风疾浪名城倾。
第651章 铁蹄踏碎贺兰山(下)
西夏麻魁军,名声不小,若论战力,却也不过寻常。
若不是国小民贫,战争潜力耗尽,如何也轮不到她们上阵。
对上宋国那些寻常禁军,或者凭借不要命的气势,还能取胜,可任她们再肯拼命,又岂能奈何老曹麾下这伙虎狼?
随老曹杀进城的,约莫五千出头人马,其中千余,随时迁去抢府库,余者尽数来打皇城。
扈三娘一马当先,带了两千人杀去,余者依旧搬砖石堆积土山。
须知扈三娘这两口刀,便是同男子汉对战,亦无多少人能够相比,何况这些女兵?
双刀舞起,砍瓜切菜般杀人,身后众军虎狼般撞来,顿时杀得这支女兵惨叫连连。
李仁爱毕竟少年热血,闻声惨然流泪,又被老曹以言语相激,忍不住便要跳起,却吃几个宦官死死抱住。
这太子挣扎道:“妇女们尚为国家拼命,吾为太子,岂能坐视?放我起来,我要同宋狗拼个死活!”
声音传出墙外,曹操摇头失笑:“他娘的,这个小太子,倒比我家的小官家带种多了。唔,这般说来,辽国我那干儿,也比小官家有样的多,岂不气人?怪不得当年董卓,生出废立之心。”
正寻思间,杀声又起,曹操皱眉看去,却是两彪人马,沿着宫城高墙,分左右杀来。
老曹喝道:“花兄弟,你我分头迎敌!”
将手一挥,带领千余人往左杀去。
左面这伙人,带头两个党项汉子,却是文质彬彬相貌,各披一身银甲,手仗宝剑,齐声大喝道:“西夏璞王李仁忠、舒王李仁礼在此,宋狗受死!”
后面数百人都无盔甲,手中兵刃,也不过短刀、木棍之属,看模样大约都是此城中百姓。
这两个为首得,乃是一双亲兄弟,是西夏宗室名臣之子,才华超群,为官清肃,极受百姓爱戴。
如今两兄弟奉命在兴庆府筹办粮秣,恰好遇见老曹破城,麾下亲卫先前便派去守城了,如今只好召唤城中义民迎敌。
老曹引兵直迎上去,也不多说,侧身闪过李仁忠刺来长剑,顺势一刀,将他拦腰劈为两截。
李仁礼顿时发狂,悲呼道:“你敢杀我哥哥!”双手握剑,便劈老曹。
老曹见他举剑过顶,晓得其本事有限,不避不让,恶狠狠一刀,后发先至,直攮进他心窝里。
拔出刀来,任对手身形慢慢软倒,往前一指那些百姓,冷声道:“都与我杀尽了!”
正要上前,忽然迈腿不动,扭头看去,却是李仁忠。
这个西夏璞王,已然只存半身,兀自死死拽住曹操脚腕,满口喷血,乞求道:“休伤我百姓……”
奈何老曹杀心已起,竖眉厉喝:“若怕伤了百姓,你又何必带他上阵?”
一脚踢得那半具身体飞起,大喝道:“杀!一个不留!”
众军齐声呐喊,刀枪齐下,西夏百姓当即大溃,一个个哭爹喊娘,不出片刻功夫,除了极少几个逃得快的,余者叠尸积骸,都死于宫墙下。
老曹回身看李仁忠,瞠目不闭而死。
老曹大笑道:“正要你亲眼看我破皇城!”
领兵复回,却见花荣单手捉着一个妙龄女娘的发髻,就地上拖了过来。
“哥哥,此乃西夏公主,嫁了完颜兀术的,此女倒是有些胆色,纠结了一干会武的太监,翻出宫墙来袭击。”
“兀术那小狗的新媳妇儿么?”
老曹闻言,紧走两步,蹲身挑起那女子下巴,自有识趣的军士凑过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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