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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誉脑袋晃了晃,迟滞地转动脖子,歪头看向他,半睁的眼睛里透着惊讶:“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做梦呢。”
  “明知自己酒量不行还爱往这种地方钻,快起来。”叶安屿没好气道。
  秦誉动作缓慢地直起腰来,不到半秒又瘫倒回去:“我不回家。”
  “不回家你去哪?”叶安屿直接扯起他的胳膊,往自己肩头一搭,咬牙把人架起来,“别跟我扯没用的,不回家我就把你扔路边。”
  秦誉晃晃悠悠地跟着他往外走,说:“回家我就没命了,我去住酒店。”
  叶安屿拗不过他,扶着他去了马路对面的酒店,进去之前问他:“身份证带了吗?”
  “……”秦誉开始掏兜,掏了半天只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和皱皱巴巴的纸巾,他转头看向叶安屿,眼神里还带着那么点无措和茫然。
  叶安屿服了,他这一路驮着一个比自己还高还沉的活物走到现在,本以为能卸下重担安心回家了,结果这货住酒店居然不带身份证。
  他累得够呛,没心情再跟秦誉讨价还价:“我给你叫车,赶紧给我回家。”
  “我不。”
  叶安屿懒得理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秦誉家住址,拉开车门把他往里塞。
  秦誉虽然又醉又晕,但脑子还没完全秀逗,他意识到自己一旦上了这车,那就是踏上了黄泉路,当即酒都吓醒了几分,猛烈地反抗起来。
  他本就人高马大,劲又不小,叶安屿毫无招架之地,秦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两条胳膊一搂,跟八爪鱼似的死死缠在叶安屿身上。
  嘴里还喊着:“我不回家!”
  出租车司机没了耐心,催道:“到底走不走啊?”
  叶安屿无法,只得赔笑脸:“抱歉,先不走了,耽误您时间了。”
  出租车关上窗户,油门一踩消失在眼前。
  “松手。”叶安屿被秦誉勒得喘不过气,推又推不动,只得偏过头瞪向对方,“家你不回,酒店也住不了,你到底想干嘛?”
  秦誉脑袋一歪靠在他头上,发现这么搂着还挺舒服,刚消散的睡意又涌了上来,咕哝道:“我也不知道……”
  叶安屿没料到他会突然靠过来,视线一偏就是秦誉微张的嘴唇,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味,叶安屿闻着,觉得自己也有点头晕。
  夜深露重,空气中弥漫着凉意,在这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叶安屿认命地叹了口气,刚才漫起的几分不耐逐渐消散,心想自己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呢。
  他略一思索,又拦了一辆出租车,怕秦誉反抗,提前在他耳边说:“不是去你家,是去我家,再找事我就真不管你了。”
  秦誉不知听进去了没有,也许是睡沉了,一点反应没有,老老实实被塞进出租车。
  折腾这么久总算是能歇一会了,叶安屿靠着后座闭上眼,盘算着待会该怎么和董倩交代。
  董倩正要给他打电话,刚拨号门就响了,一抬眼见叶安屿还带回来个人,当即眼就瞪大了:“这谁啊?”
  叶安屿把秦誉往沙发上一扔,累得浑身没劲,直接坐在地板上:“捡回来一个烦人精。”
  “呀,是小秦啊,这孩子怎么喝成这样。”董倩闻到酒味皱了下眉,她对秦誉印象一直不错,见他醉成这样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往厨房走,“我去给他弄点蜂蜜水,你给他盖个毯子,别着凉了。”
  “凉不着。”叶安屿随手扯过一张薄毯往他身上一扔,盖了跟没盖差不多。
  秦誉趴得不舒服,闭眼翻了个身,沙发窄,他这一翻直接掉地上去了,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叶安屿眼睁睁看着,没忍住笑了出来,扶额道:“你睡个觉都不消停啊。”
  秦誉伸着脖子茫然地环顾四周,有点难以置信:“我这是……在你家?”
  “不然呢,我倒是想把你扔大街上自生自灭。”叶安屿撑着膝盖站起来,俯身朝他伸出手,“起来,地上凉。”
  秦誉握住他的手一使劲,叶安屿居然被他拽倒了。
  这一遭实在出乎意料,情急之下叶安屿只来得及伸手撑住地面,但整个人还是实实在在地压在了秦誉身上。
  “哎呦。”秦誉怕他磕倒桌角,伸手挡了一下,随即笑着看向趴在自己胸前的人,“你怎么还碰瓷呢?”
  逼仄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
  董倩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顿时心里一跳,问道:“怎么了这是?”
  叶安屿耳根微红,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解释道:“不小心摔了。”
  秦誉也撑起身子,挪到沙发上坐着,接过董倩递来的蜂蜜水,连忙道谢:“谢谢阿姨,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快趁热喝了吧。”董倩说。
  也许是因为下午叶安屿跟她开的那个玩笑,董倩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她不漏痕迹地打量了两人几眼,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喝完醒酒汤,秦誉总算是感受到一点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大晚上的一身酒气跑到别人家来,确实挺冒昧的。
  不过虽然不好意思,但他脸皮厚,知道自己不会被撵出去,估计还能跟叶安屿睡一块。
  想到这,秦誉那点局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冲董倩一笑:“阿姨,我今晚能在这里暂住一晚吗?”